徐長寧僵硬地坐在顧九徵身前,腰上禁錮著她的力道太過蠻橫,勒得她生疼。
“顧二公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我今日定親,你這樣強行將我帶走,要讓人背後如何議論我?還要不要我做人了!”
徐長寧背對著顧九徵,聲音委屈又顫抖,似已怕到了極致,可面上卻十分淡定。
顧九徵不發一言,只悶著頭催馬狂奔,將閣老府門前的街鬧了個人仰馬翻,轉入後頭僻靜的小路,直往東北方向城郊而去。
春風拂面,空氣中滿是潮溼清新的青草香氣,徐長寧鬢角的長髮飛揚,一面仔細記著來路,一面醞釀情緒,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鼻音濃重地抽噎著。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上次將我關起來,這次直接攪了我的親事,我都已十八歲了,我的姐妹們比我年紀小的都已訂了親,好容易陳家不介意我做了十年質子,你卻……你若要殺我,直接掐死我罷了,做什麼這樣折磨我?”
顧九徵只一言不發的催馬,但禁錮她的力道放鬆了些許。
察覺背後的人身體不再緊繃的像石頭,徐長寧心裡又多了幾分把握。
京城的喧囂被甩在身後時,顧九徵策馬的速度也放緩下來。
眼前青山綠水、草長鶯飛,在一片小樹林旁,顧九徵勒停了黑馬,輕巧地躍下馬背,卻抱著馬鞭退後兩步,盤著手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
徐長寧已是將眼都哭紅了,纖細的身子側坐在馬背上略微發抖,雙手死死地抓著黑馬的鬃毛,一副不會下馬,明明害怕,又不想求他的倔強模樣。
徐長寧隔著淚目,詫異地發現顧九徵的臉色竟好了許多,全不似剛才他闖進徐家時蒼白的像鬼。
“說吧,你到底做了什麼?”顧九徵開口,清越磁性的聲音略微沙啞。
“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徐長寧疑惑地歪頭,腦後的金流蘇簪子搖出一片金影。
“裝傻?”顧九徵嗤笑了一聲,“那天我帶你去刑部大牢問詢時,你給我下了什麼毒?”
徐長寧心頭一跳,面上依舊迷茫:“啊?”
“那天什麼東西攻擊我脖頸,我用手擋了一下,回去後疼痛就從手臂蔓延到心臟,起初是針扎一般的疼,但是間歇性的,後來就像有什麼在一點點啃噬我的心臟,疼到令人難以忍受。”
顧九徵眯起眼:“我原以為我是病了,可那天,我送徐長定去你家中,見到你的一瞬,疼痛竟然消失了。”
“今日也是一樣,”顧九徵若有所思,“我本來疼痛發作,已是疼得恨不能自戕解脫,失去理智之時,只想去找你問清情況,可見了你,疼痛果然又一次消失了。”
顧九徵忽然伸出大手,徐長寧只覺腳踝似被鐵鉗夾住,一股大力往下一扯,眼前天旋地轉,再回過神,她已被顧九徵拽下馬背,壓在草地上。
“你到底用了什麼毒,還是什麼妖法?”顧九徵的臉色比剛才又健康了一些,一隻手捏住了她的喉嚨。
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
難道當日噬心蠱沒殺成顧九徵,卻讓他落下了暗傷?可為什麼他們一靠近,他的暗傷就不再發作了?
可惜現在噬心蠱依舊沉睡一般,她無法與它感應,即便能夠感應到它的情緒,她也不能與它交流。
眼淚順著她眼角滑落,溼潤了鬢髮,徐長寧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掙扎道:“我,我哪裡用了什麼毒,你身子不舒服,就去找大夫,為什麼偏要為難我?”
“正是大夫查不出緣由,我才來找你,我一靠近你,立即便不疼了,你還能狡辯?”
“你叫我說什麼?你有病就去看病,幾次三番為難我一介女流算什麼英雄好漢!”
顧九徵居高臨下,眼神冰冷。
徐長寧淚眼婆娑,雙手用力去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