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許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抿唇並不言語。
外面似乎起了風,枝葉搖擺,將路邊昏黃的路燈遮住。
易許垂下眼簾,盯著桌面明亮的光斑,輕聲道:“楚辭,我有點看不懂你。”
楚辭咧嘴,笑得艱難,“有什麼難理解的呢?我討厭許婧,所以不肯在她那裡吃一丁點虧,可是我喜歡你……易許,我不想讓你為難。”
易許深邃的眸瞳中倒映著她臉上倉皇的笑容,藏在胸膛下的心臟狂跳,莫名的情緒壓得他喉嚨發澀。
他低下頭,聲音沉悶,“楚辭,為了我,不值得。”
他見過楚辭瘋狂的模樣,年輕、熱血,令他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熱血沸騰,那個有血有肉的楚辭不該因他退縮,不該因他變得敏感、懦弱。
易許吸了口氣,目光柔軟又堅定,“楚辭,她應該受到教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會和父親好好協商。”
楚辭安靜地看著他,良久,從座位上站起來。
“去警局吧。”
楚辭以綁架罪和故意傷害罪報了案,同時提交了手頭的證據,易許全力配合,並聯系助手調來了事發時所有的監控。
錄完口供從警局出來時天都已經亮了,附近的早點攤子陸續出來營業,有提著籃子的大爺大媽擠在公交車站等著買菜,城市逐漸活了過來。
易許扶著車門詢問楚辭,眼睛時不時瞟向前方熱鬧的包子鋪,“吃飯嗎?”
楚辭搖頭,“沒胃口,我要回去休息了。”
易許點頭,彎腰鑽進車廂,發動了車子。
一路無話,下車時易許轉頭叮囑她:“楚辭,如果有人找你,不要理會,告訴我,我幫你處理。”
楚辭點頭,步伐沉重地下車上樓。
許婧收到逮捕通知時還在病房裡啼哭,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嚇懵了,圓睜著眼睛呆在原地,嘴唇哆嗦連哭都忘記了。
被折磨了一夜的許牧唐早就精神懨懨,見狀強打起精神詢問情況。
許婧手裡還捏著手機,顫抖著轉頭倒向病床,“他們真的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過來抓我,我不想進去啊!爸,你一定要幫我啊!”
許牧唐心中一震,腦海中浮現出易許臨走前冷酷的側臉,他果然不肯輕易收手啊。
“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不能去招惹他,你們不聽,現在過來跟我哭有什麼用?連你們都不肯聽我的話,他又怎麼會聽?”
許牧唐氣息不穩,趴在床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早就被吵醒的李嫂連忙倒了杯熱水端過來,扶著許牧唐的身體轉頭對許婧道:“先生身體不好,你先讓他休息會吧。”
“你算是什麼人?憑什麼教訓我?”
許婧怒目圓睜,固執地站在許牧唐身邊,“爸,你一定要幫幫我,要是他不肯聽你的話,你就把公司從他手裡要回來!”
許牧唐抄起桌上的水杯往地上砸去,“嘩啦”一聲,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閉嘴,都到現在了你還想著公司!你跟你媽一樣,都是唯利是圖的人,你眼裡要是有我這個父親一丁點的位置,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