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樣文章,向來是中規中矩,冗長乏味,沒什麼花樣兒,忙乎了大概一刻鐘,見禮才算結束,李治在一片歌功頌德之中,和王平安一起往慶州城走去。兩人沒有騎馬,而是鑽進了李治的車中。
關上車門,車輪滾滾,確定外面沒人偷聽。王平安這才問道:“殿下,你怎麼親自來了?不管慶州的事多重要,你也不該離開長安啊!”
李治不好意思說自己冒傻氣,他只是道:“孤,唉,孤想念你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無病,你來慶州,一向可好?孤看你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他說得情真意切,王平安卻一點都沒感動。什麼想自己了,唬弄傻小子哪!可李治不提武媚娘,他也不提,故意岔開話題,道:“殿下,吳王是怎麼了,我看他象吃錯藥的樣子啊!”
李治啊了聲,道:“吃錯藥就是這個樣子啊?看來真不能吃錯藥啊!誰知他是怎麼了,那天隨從們打了兩隻天鵝……”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王平安這才明白,他道:“那估計可能是野味烤得半生不熟,所以才讓吳王腹痛,而他多服了所帶的止瀉藥,可又不象服了止瀉的……”
李治擺手道:“說他幹嘛。無病,媚娘可好,她前些日子給孤寫信,說日子過得挺不順心的,你沒虧待她吧?”
王平安忙道:“沒沒,臣怎麼可能虧待她,就算虧待臣自己,也不會虧待她呀!雖然她現在只是個漿洗婦的身份,但那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實際臣沒有讓她做一點活兒,並且她還有小丫頭伺候著。”
“那她為什麼說不順心?”李治奇道:“她身體不好,得病了?她說自己得過病的!”
王平安只好又道:“她的病早就好了,當時就不是什麼大毛病。要說現在有沒有病嗎,倒是有點兒病,而且臣是治不好的!”
李治啊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道:“她得了什麼病,竟然連你也治不好?會不會影響到肚裡的胎兒?”
王平安笑道:“也許會影響到胎兒吧,說不定孩子生下來後,是個受哭之人。媚娘得的是心病,她多看見太子殿下,就順心,少看到殿下就不順心唄!”
李治愣了愣,也笑了,臉色潮紅起來,道:“無病,你怎地開起孤的玩笑來了,一點都不好笑!”
王平安心想:“不好笑,你還笑!”他道:“是是,臣不該開玩笑的。”
李治又問起武媚孃的事,王平安沒有隱瞞,把有黑衣人來騷擾的事說了,而且可以肯定,就是李恪派來的人!
李治大吃一驚,道:“把千牛備身都派來了?這不是圖窮匕現麼,他鬧得也太狠了吧!”
王平安皺眉道:“一般吧,也不算太狠,至少他還沒有到派千牛備身去東宮的地步。”
李治呸的一聲,道:“他倒是想,可也得千牛備身答應才成。”越想越氣,片刻之後,他又氣憤憤地道:“無病,你不要把他的病立即治好,給他留點病根兒,讓他有事沒事的就拉拉,成天躺著,看他還有心思害人不!”
王平安嗯了聲,沒有正面答應,李恪的命運,還是讓別人去操縱吧,自己犯不上攙和,該給治好,還得給治好,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使手段!
說話間,車隊進城,百姓們夾道歡迎,太子駕臨慶州,這可是開國以來頭一回,百姓們興奮之極,都扔下手裡的活計,跑來一睹太子的風采。
李治叫人把車門開啟,車簾也捲起,他端坐在車中,由王平安陪著,接受百姓的歡呼!
一路無阻,不多時便來到了刺史府。王氏夫婦也都迎了出來,帶著全家老少,給李治行禮問安。
李治大加撫慰,親自上前扶起王氏夫婦,把戲演足,滿臉我是好太子的表情。
人群的最後,武媚娘手撫肚子,跪在最後,她望向李治,眼淚汪汪,太子竟然來了慶州,難道說他是為了自己才來的?對,他一定是因為自己,才離開京城,來到這窮鄉僻壤的!
李治目光轉動,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