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斷斷續續勾人心魄的符咒之聲,假山內的高石不斷地騰挪移動著。
而在這紛繁複雜,深邃無比的眾石之內,不知名的雜草之中。
有一個足有三丈寬的草洞,裡頭有石梯。
這時有一個人,站在石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到了底下,竟卻是陣陣的打磨練鐵之聲。
眼前卻是連綿不絕的地道,打著微弱光芒。
那人徐徐往前走,耳中的打磨聲愈發強烈。
約莫走了一箭之地。
拐過身子,所見的卻是一片開闊又充滿人煙之地。
那些來來往往走動的人,著裝工整嚴實,他們拿著鐵鉗夾起燒紅了的鐵料,再度放進鐵爐子裡頭。翻動著鐵料,將大鐵墩上的大鐵錘整個兒拎起,實實地照鐵料上頭打去。
這裡通共得上千號這樣的打鐵手。
那人衣衫淺薄,卻覺悶熱異常,正是將莫寒暈住的呂秋蓉是也。
她迅速走開,不願再待一刻之久。
又拐過幾道璧角,迎面所見的情形又是不同,是一正片金光閃爍的黃甲軍。
他們駐足原地,忽的擺開大勢,揮舞長槍,大喝三聲,氣勢恢宏。
呂秋蓉從頭望不到邊際,心裡卻清楚這黃甲軍起碼十萬左右。
呂秋蓉覺得沒甚麼好看的,又避開他們,沿著地道石壁續自往裡走。
也不知走有多久,見到的是一排排地牢。
地牢之內空空如也,一點人影都無。
呂秋蓉又走過好幾間,才見到一間地牢之內,有兩個毛髮凌亂的囚犯。
那兩個囚犯身著囚服,正中間寫著一個諾大的“囚”字。
還真是與皇家天牢裡的情景一模一樣。
那兩個囚犯一個滿身傷痕血汙,一個倒是尤為乾淨,似是剛剛入獄一般。
呂秋蓉看清了那兩人的臉,卻是那剛被打暈的莫寒,只不過現在還沒醒來,還在昏昏欲睡。
另一個臉上亦是血痕遍佈,根本瞧不清正臉。
但從大致輪廓來看,想來是....
這時,呂秋蓉忽地喊了一聲:“傾城姑娘,你說寒公子暈了,你怎麼還能裝睡呢?”
那遍佈血汙的臉,正是被這呂秋蓉帶到這裡來的紫麟書齋柳先生的女兒柳傾城。
此時的柳傾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不是先前一派大家閨秀的樣子。
眼下的她,倒是那瘦弱不堪的佝僂老婦一樣,讓人瞧了心疼。
柳傾城慢慢睜開眼皮,卻不去看呂秋蓉,只轉頭看向莫寒。
眼裡有說不盡的委屈與無奈。
但都沒有表現出來,此刻她的心情,也不知是苦是酸,還是雜陳五味。
呂秋蓉笑著道:“柳姑娘,你不是一直跟我說,要見寒公子一面兒的麼?這下子我給你帶來了,你怎麼也不謝謝我呢?”
卻見柳傾城並沒理她,也沒再看莫寒,只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呂秋蓉又道:“誒,柳姑娘啊,你不理我,我也不怪你。也難怪啊,當初莫寒與你交好,若不是過於在乎你,也不會中了我的套。
你可不知呢,我在外頭冒充你的樣子,你那心愛的寒公子見了我,眉眼之間透出的那股子溫情。
到了現在我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呢。”
她說完這一句,忽地聽到兩個字:“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