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錯,就是錯估了雲楚忱的心思。
雲楚忱是想剷除連姨娘這個禍害沒錯,但她絕不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拉仇恨。
她要的是連姨娘自己把自己給作死,而不是讓自己成為惡人。
換句話說,她所做的事,都要光明正大,都要有理有據,不給別人留下一絲話柄。
這廂連老太爺被迫在雲府解決了自己的家務事,轉身看向雲老夫人,“雲老夫人,今日是我們淮陽侯府莽撞,誤會了府上,還請老夫人原諒。”
雲老夫人並沒有什麼好臉色:“都說淮陽侯府的女兒出色,卻沒想到兒子竟然這般不堪,手這麼長,伸到別人府上來殺人放火!不僅如此,還賊喊捉賊,找上門來辱沒別人的名聲!真是欺人太甚!”
雲楚忱垂著眼眸,心中暗暗讚道,不愧是掌家幾十年的狠人,這刀子捅的,真是句句在理。
淮陽侯府雖然卑微了許多年,但連老太爺總歸是位侯爺,有多少年沒這般低聲下氣的給人數落了?
然而,他還能說什麼呢?
“老夫人說的是,等淮陽侯府解決了家務事,必定前來給府上賠罪。”
雲老夫人沒在說什麼,等連家的人走了,一張臭臉立馬變得輕鬆起來,哼,居然大搖大擺的來她們宣永候府找茬?欺負她沒有男人撐腰是怎麼著!
她管了一輩子的家,撐起整個宣永候府到了現在,是好惹的麼?
不過,用不著她出馬,她這個令人省心的大孫女就將一切都解決了。
她現在只需要好好想想,讓淮陽侯府拿什麼來賠罪。
“連氏的事兒,老大媳婦是受害者,如何處置便交給你來決定。”
衡陽郡主從剛才起就一直垂著眼眸,眉頭輕輕蹙著,聽見雲老夫人這樣說,也沒有立即開口。
雲挽心姐妹倆聞言,臉色蒼白。
雲千亦率先上前跪下,不停的磕頭:“母親……求求您繞過姨娘的性命吧,亦兒願終身不嫁,年年月月在母親身邊伺候,絕無半句怨言……”
雲挽心見狀,咬了咬唇,也緩緩跪到了衡陽郡主腳下:“母親,求您……饒了我姨娘……”
雲靳也一直撲在連姨娘身上哭個不停。
見到這等慘狀,滿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憐憫,可連姨娘所犯下的罪責根本就罪無可恕,無論給出什麼處罰,都是合情合理。
衡陽郡主遲遲不語。
雲楚忱知道她不是心狠之人,否則也不會甘心窩在濯香院這麼多年,此時見到雲挽心幾個這般,定然是猶豫了。
她上前一步說道:“祖母,之前我已經問過連姨娘當初給母親下藥的受罰,孫女覺得,未必沒有治癒的可能,不如讓連姨娘配合郎中,先給母親治病,如果能治好,將功補過,留她一條性命也無不可。”
“哦?”雲老夫人目光一亮,“還有治癒的可能?”
雲楚忱道:“孫女也不能確定,但總要試一試。聽說神醫胡明最近在湖州一帶出現過,如果能找到他來為母親診治,治癒的可能性想必會更大一些。”
雲老夫人聞言點頭,看向衡陽郡主:“老大媳婦,你說呢?”
衡陽郡主其實是不抱什麼希望的,可既然楚楚想要嘗試,她便也點了頭。
雲老夫人見她同意,便說道:“既然如此,連氏便先留在府中,配合郎中給老大媳婦治病!這是你恕罪的機會!莫要再出什麼么蛾子,否則,誰來求情都沒用!”
“是,妾定當盡力。”
她也不得不承認,雲楚忱這幾步連環計,漂亮極了。
簡直是一舉幾得。
如果能保住性命,就是燒了高香。
從南華堂出來,衡陽郡主就問雲楚忱,“楚楚,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安排這一切的?這幾步棋不像是臨時起意。”
雲楚忱道:“當時查出田家那兩兄弟是連佩找來的人時,我就在盤算了。”
“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