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忱這才開口,“雖說莫正穹已經與我們侯府沒什麼干係,但好歹也算是故人,我會讓府裡的管事跟著去看看。若是莫家人一時半會不能過來,我們會先操持起來。”
衙門的人聞言鬆了口氣,連忙告辭。
劉管事得了雲楚忱的吩咐,跟著衙差一起出府。
他是府裡的大管事,之前黃姨娘死的時候,就徹底歸入了雲楚忱手下。
“勞煩小兄弟跑這一趟,小小意思,可莫要推脫。”
劉管事將手裡的荷包塞到衙差手裡。
衙差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哪裡哪裡,是侯府仁義,這事兒擱在別人身上,不知道會不會將小人給打出來。”
莫正穹寵妾滅妻的事,滿長安誰不知道。
雲嫣若非侯府嫡女,還不知道被糟踐成什麼樣。
更何況和離之後,扶正的妾室還用惡毒手段對付她孃家。
這口惡氣,擱誰也咽不下去。
劉管事一連聲的嘆道:“人都死了,從前做了多少惡事也都散了,總不能追到陰曹地府去再指著鼻子罵一通活該,我們姑奶奶心善,念著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到底還是要替他收個屍,再說,還有我們表姑娘呢,得了訊息,人都已經哭的昏死過去幾次了……”
“哎呀這……唉……冤孽呀!”衙差一陣唏噓。
劉管事藉機問道:“不知道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突然?”
衙差收了銀子,又被侯府大管事如此和氣的對待,哪裡好意思隱瞞。
再說,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今兒天剛亮,有趕早進城的在路上碰見了一地死屍,就趕緊報了官。我們過去一看,也著實嚇了一跳。滿地的死人,全是屍首分離……那血,燙化了剛下的雪,把官道染紅了一大片,像我們這種見過不少死人的都給嚇得夠嗆。”
劉管事的臉色也有些變了。
他知道莫正穹死了,卻不知道死的這麼慘。
“我們姑爺……我是說,莫正穹也被人砍了頭?”
衙差心有餘悸,說道:“實不相瞞,他最慘……不知道是不是出言惹怒了行兇的人,身上被捅了數十道,腸子都流出來了,最後才被人一刀削了腦袋……”
劉管事聽得有點反胃,嘴唇都青了,“什麼人竟然下手這麼狠?”
“初步判斷是盜匪,大概是有人盯上了溫雁孃的銀子,車隊的東西被翻了個底朝天,值錢的都被帶走了。”
劉管事聞言,便知此事八成是以此定案了,連連搖頭說道:“財不可露白,溫雁娘一到長安就跟散財童子似的,難保不是被人給盯上了。”
“可不是,我之前就聽說,溫雁娘選丫頭像選秀似的……”
“那溫雁孃的小兒子……那麼小的孩子,才八歲呢……不會也死了吧?”
劉管事露出同情之色。
衙差搖頭:“沒發現有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逃了,衙門的人還在找他的蹤跡,依我看,這孩子怕是小命難保,夜裡頭,山裡可是有狼的,那小孩子的骨頭,都能直接被狼嚼碎了吞到肚子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哪兒找去呀!”
劉管事眼睛一轉,唉聲嘆氣道:“這溫雁娘真是造孽,她沒死成,丈夫孩子倒是都比他先入了黃泉了!”
衙差聞言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這話跟別人不好說,可溫雁娘跟侯府多少也算有些瓜葛,我便與你說了……”
劉管事訝異道:“什麼事?”
“昨兒晚上,溫雁娘在牢裡撞破頭死了!”
“死了?”
“可不!大約也是覺得自己活不成了,在牢裡也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