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挺熱鬧的眾人聽了這話,不禁議論起來,“看來這個莫正穹的確是寵妾滅妻無疑了!”
“是啊,路上一直與妾室同車。”
“肅靜!”徐赫明一拍驚堂木,堂內外頓時恢復安靜,他又問道:“那她又為何一定要讓你們一起來長安?”
“當時我跟娘也不明白,但那時我們沒得選,只能答應,到了長安之後,崔媽媽幫我們安頓好,讓我們安心住下,還說等我孃的病治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我心中奇怪,問過一回,崔媽媽也只說,當時她家老爺急著回長安,路上不想耽擱,這才讓我們先跟著過來。”
徐赫明蹙眉想了片刻,接著問:“即是如此,溫雁娘指派崔媽媽給你們送藥治病,分明是救了你們。”
小葵攥緊拳頭:“我跟孃的確一直將溫雁娘當成救命恩人,直到那日,崔媽媽突然來找我們,說母親的病快好了,原來的藥用著不合適,帶了新的藥過來。我服侍母親喝下後,崔媽媽趁我不防備,竟然要用簪子殺我,還好娘推了我一把,但崔媽媽並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我與她周全了一陣,崔媽媽磕到了腰,我趁她劇痛時,跑過去拽我娘,可我娘突然呆滯不動,緊接著就暈厥過去,再一探,已經沒氣了……”
小葵說到那日的情形,仍舊駭的渾身發抖,又因為母親被害死亡,又恨又痛,滿面淚水。
眾人唏噓。
徐赫明緊緊盯著沈葵,“那你又是如何脫身?”
“是信兒姐姐救了我。”小葵抬頭看向徐赫明,眼中有後怕和感激:“信兒姐姐是宣永候府的婢女。”
終於是說道宣永候府了。
徐赫明揚手道:“傳。”
信兒微微仰著下巴閒庭信步般走進公堂,徐赫明見了她這副架勢,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這是要找本官幹架嗎?
“你就是信兒?”
信兒跪在小葵身邊,仍是仰臉朝天,“民女信兒,見過徐大人。”
徐赫明努力忽略她的鼻孔,問道:“將你救下沈葵的過程如實說來。”
信兒頭一回經這樣的場面,著實有些興奮,肚子的詞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蹦出去了。
“回大人,事情是這樣的!那日我正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莫正穹在家門口慷慨陳詞,溫雁娘在後院擺弄稻草,等待領藥的百姓們感激涕零,然而民女在人群中,早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看熱鬧能理解,畢竟當時半個長安城的人都在看熱鬧。
只是讓你說說救人的過程,你東扯西扯個什麼……
徐赫明覺得自己若是不阻止她,她可能要說到天黑,於是伸手壓了壓:“你說重點。”
信兒有些不滿自己被打斷,但今日之事不是兒戲,她只好說道:“有幾個小孩兒爬牆頭聽見溫雁娘跟她的幾個夥計正在研究稻草,起了疑心,回去跟家裡的大人說了說,眾人將信將疑,有派了幾個大人前去檢視……”
徐赫明深吸一口氣,終於有些受不了了:“你從救人開始說。”
信兒皺了皺眉,總是打斷她,她都捋不清思路了。
想了想,她說道:“我心中有了懷疑,便在莫宅附近檢視,忽然見一個婆子鬼鬼祟祟從莫宅的角門出來,還東張西望,我心想,這婆子一看就不是去幹什麼好事,於是就悄悄跟了上去……”
徐赫明太陽穴跳了跳,她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心理活動說出來?
不過他忍了忍,沒有打斷信兒,因為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我一路跟著這婆子的馬車出了城,到了一個莊戶門前,她進去之後,我便爬到牆頭上等著,想等她走了再進去看看裡面住的是什麼人。只是等了半晌,那婆子也沒出來,屋子裡還傳出煎藥的味兒,我有些不耐煩,就先去將送她過來的車伕給打暈綁了,結果再回到屋前,就聽見裡面傳來打鬥的聲音,還伴隨這小姑娘的哭聲。我心中駭然,才意識到出事了,趕緊衝上去踹開了門!”
信兒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並不知道徐赫明一直在自我安慰。
馬上就要說道重點了,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信兒緩過一口氣,接著說:“踹開門之後,我定睛一看,那小姑娘肩膀已經受了傷,而婆子手中拿著一支銀簪,呲牙咧嘴的往小葵身上撲,看見這一幕,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上前一腳踢飛婆子,將小葵擋在身後!為了不讓婆子逃跑,我在她腿上刺了一劍,又將她結結實實的綁了!隨後先讓小葵置辦了一口薄棺,我們就帶著車伕跟婆子回到了城裡……”
徐赫明怕她再繼續哆嗦,一擺手:“好了。”
信兒一蹙眉,滿臉都寫著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就問完了呢!
“大人,民女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