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忱瞭然,她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魏家沒了籌碼,就不能再威脅她。
“後來呢?那些禽獸怎麼樣了?”
魏妥妥嘆了一聲,“祖母死的挺慘的……只是,也只有她一個人死了,你還沒來得及報復其他人,長安就亂了。”
雲楚忱瞳孔一縮:“你可知長安因何而亂,可知道趙延?”
魏妥妥的目光現出深深的痛苦,“我不知道長安是怎麼亂起來的,但我知道趙延。”
雲楚忱發現她神色異樣,遲疑著問:“怎麼了?”
“在我印象裡,那時候長安還沒傳出什麼即將大亂的訊息,祖母要出城上香,我娘也想為我求個平安符,便求老夫人帶上我們,沒想到,就是那一次……”
雲楚忱面色大變:“ 你們撞上了趙延?”
魏妥妥小臉煞白,“在寺裡耽擱了點時間,下山有些晚了,其他的香客已經走的沒有蹤影,只有魏府的馬車還在趕路,眼見就要走出那片林子,卻碰上了強盜……”
雲楚忱知道趙延起於微末,手下的人,不是賊寇就是強盜,手段很殘忍……”
她看著魏妥妥,有種不好的預感。
魏妥妥唇角勾起一抹充滿恨意的冷笑:“那些人衝我們索要錢財,可你也知道,魏家本來就缺錢,我們又是出門上香,能帶多少銀兩,又剛捐了香油錢,身上不過是幾件首飾。他們很不滿意,想要殺人……然後,那個老虔婆怕死的很,一把將我推了出去,說道:我這個孫女長得很漂亮,我將她送給你們!你們高抬貴手放了我。”
雲楚忱倒吸一口冷氣,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可再一想,魏老夫人算是個人麼?
“那個領頭的哈哈大笑,說沒想到無意間路過,還能撿個小娘子,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又說,看上去也是個大家閨秀,也好,以後做了我趙延的女人,吃香的喝辣的。”
雲楚忱神色一凜,沒想到她是這麼知道趙延的。
魏妥妥神情悽切,“我娘當然要攔著,可祖母說,你要是不許,就一起吧!我娘也顧不得別的了,拉住我就跑,那些人在我們身後哈哈大笑,笑夠了就跑過來追上了我們,毫不猶豫的一刀劈向我娘……”
雲楚忱心口抽痛,心疼的看著她:“妥妥……”
魏妥妥卻根本沒聽見,一口氣說了下去。
“我娘就死在我眼前,我嚇得站都站不起來了,滿臉滿身都是我孃的血,溫熱,粘稠。祖母的車子就在我眼前疾奔而去,我絕望的看著我孃的屍體,知道逃不掉了,所以我趁那個人不防備,用他的刀抹了脖子……”
雲楚忱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死的,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
魏妥妥將頭紮在她懷裡,聲音悶悶的,“我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做鬼也要回來找魏府的禽獸報仇!沒想到,我活了,我活過來了,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雲楚忱知道輕輕撫著她的頭髮,說道:“沒錯,我們還有機會,有改變的機會,也有報仇的機會……”
魏妥妥哭了好一會,才從她懷裡抬起頭,“雲姐姐,我們是人還是鬼?”
“傻丫頭,我們當然是人了!不是人的是他們!是那些禽獸!”
雲楚忱替她擦了眼淚,“好了,別再哭了,再哭下去,讓三夫人看見,還以為你其實不想嫁,說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
魏妥妥聞言被稍稍轉移了注意力,抹了抹臉,“雲姐姐,你說我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還會不會有人也像我們這樣。”
雲楚忱搖頭,“從來也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但既然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必定是有原因的。”
魏妥妥疑惑的看她,雲楚忱道:“現在先不想這個,近在眼前的是你的親事。”
“嗯……所以,我的確知道,許脩名過不了幾天就會醒來。”
雲楚忱聞言沉吟片刻,說道:“假如我們知道許脩名一定會醒來,那麼這件事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而許相去求的賜婚聖旨對你來說倒是一份保障。”
魏妥妥驚異抬眼:“雲姐姐,我有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