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晉亭和南松兩個高手帶著,幾人很容易就靠近了正屋,剛走到窗下,就聽見裡面傳出低低的哀哭聲。
雲楚忱主僕貼在窗子的右側,晉亭主僕貼在窗子的左側,四人屏住呼吸,將窗紙用口水融出了小洞,朝裡面看去。
屋子裡的擺設都是上了年月的老物件,用料靡費,做工精緻,件件都價值不菲,燃著蘇合香的百雀鏤空香爐更是大有來頭,是魏子修曾祖時期留下物件。
這些東西,擱在宣永候府都是輕易不捨得拿出來用的,魏家卻時時擺在明面上。
原先雲楚忱以為魏家底蘊深厚,這些東西也許算不得什麼。現在看來,魏家擺著這些東西不僅僅是為了裝點門面,更是因為沒有銀子再給各處置辦一套擺設物件,畢竟便宜的東西襯不上國公府的名頭,貴的又要花去不少銀子。
換句話說,魏府眼下是金殼子土裡子,稍微動一動就要露餡,索性就這麼撐著,誰信了算誰倒黴。
之前雲楚忱覺得魏輕輕的閨房佈置的老氣橫秋,雖然貴氣逼人,但半點不像個十幾歲小姑娘家住的地方。
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麼了。
知道真相之後,雲楚忱覺得魏家處處都透著怪異,可若沒人點破,她就算再長出一個腦袋也想不出是這樣的原由。
此時跪在魏老夫人面前的,並不是魏家的後輩,而是一個婢女。
她渾身篩糠趴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魏老夫人,聲音都因為驚惶而走調。“老夫人,奴婢知錯了,求求您饒了奴婢!”
“知錯?每一個犯了錯的人到了老身面前都會知錯,只是知錯了又如何呢?錯已經犯下了,就該受到懲罰。”
“老夫人……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聽到婢女的哀求,魏老夫人不為所動,她面上毫無怒色,反而帶著笑,只是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尤顯猙獰,一重重暗影打在她臉上身上,就像修羅殿中的泥像,凶神惡煞,恐怖異常。
“哼,若不是有人看見你頭上戴的綢花兒,我還不知道你竟與外府之人來往密切,你好大的膽子。”
她語調平平,聽起來卻分外滲人,連站在外面的晉亭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遑論一個小小的粗使婢女。她聽見魏老夫人發問,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老夫人,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說,那位瀲月姐姐,不過是給了奴婢一支綢花,別的什麼都沒有……”
聽到“瀲月”二字,雲楚忱呼吸一顫,照影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是果兒!”
雲楚忱下意識的緊攥起雙手,看向那婢女頭上的綢花海棠,果真是瀲月給她的那一支。
晉亭發現她們主僕的異樣,用口型問道:“你們認識?”
雲楚忱搖搖頭,又點點頭。
算不上認識,對方此時卻是因為她受難。
她萬萬想不到,不過是一支綢花兒,竟然能讓魏老夫人如此忌憚,逼問果兒是不是與外人說了什麼,有過什麼來往。
屋子裡,果兒還在語無倫次的解釋著,不過她也算聰明,咬死了自己什麼都沒說,只是與瀲月說了些家常話。
“還敢撒謊。”魏老夫人冷笑一聲,一把扯過果兒的頭髮,拽的她不得不仰起臉看向自己,就想拎著一隻待宰的兔子,“你說不說!說不說!”
隨著一句句的逼問,那根一直被捏在魏老夫人指尖的銀針終於起到了作用,一下下刺穿果兒的皮肉。
果兒疼的直抽涼氣!
“是真的……老夫人,雲大姑娘一向溫善,不過是因為奴婢給她領路,那位瀲月姐姐才摘了頭上的綢花兒給奴婢,真沒有別的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