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功敗垂成,心灰意冷。但命數這東西冥冥之中就似早已有了安排,不僅將你送到為師面前,而且還是水火雙生之根。此時為師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已蕩然無存。我所創出的這套功法從古至今,想必除了你以外,恐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習練。當初用密法看出你身具極陰之體,卻只是單屬性靈根之時,為師心中甚至還有些顧慮和遺憾,沒想到......真是命數所致,命數所致!”
陸霄疑惑道:“難道真有這般巧合的事?難道真有命數之說?”
鄒老頭笑道:“命數便是人道,人道也是天道。我等修真之人窮其一生追溯的不就是這其中真諦嗎?”
陸霄聽得一知半解,默默點頭。
鄒老頭越說越是興奮,彷彿臉上皺紋也變得平整舒展。
“若要水火交融且相安無事,便要使其像這陰陽魚般,以其首克其尾,以其尾治其首。但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卻千難萬難。首先必須有一容器來承受水火相噬之力,而你的極陰之體恰恰是上佳之選。倘若為師深研無誤,火攻水守,即使今後遇到強敵也可自保。”
陸霄細細品味師尊的話,不敢打斷。
“之前你已有所瞭解,我等人族修者分為:仙、魔、釋三道。仙道素以煉氣、術法為主,丹、符外輔,而真正的魔道卻崇尚煉體,不過如今的仙魔兩道除了功法中的修煉法門有所不同外,似乎已沒太大區別。為師當年曾與一罕見的元嬰期煉體魔修交過手,雖然當時我已有化神期修為,而那魔修卻只是元嬰後期。說來慚愧,為師甚至將其身體毀滅只剩頭顱,卻仍令其逃走。以我對魔道功法的瞭解,不出百年,他便可重塑軀體,甚至修為還會隨之暴漲。再說最後的釋家修者一般極少露面,他們所習功法主在修心,所以魂覺異常強大,雖說單打獨鬥不及仙魔修者,但陣法上的造詣卻絕非我等可以企及,一旦被他們結下法陣,即使面對敵眾我寡的局勢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老夫自創功法之時便已有個大膽想法,藉助極陰之體,讓你氣、體雙修,仙魔同根。雖說修行進度有些緩慢,可一旦凝聚元嬰之後,便似龍入滄海,鳳舞九天,修為一日千里。你可願嘗試?”
陸霄毫不考慮,道:“弟子願意,請師尊教我。”
鄒老頭狠灌口酒,暢快道:“臭小子可想好了!這功法是為師從半部上古魔功之中揣摩、修正而來,習此功法者除你之外,一定是前無古人,想必也不會再有來者。而且被人知道,定會說你我師徒在痴人說夢。你難道不怕其間有所閃失或遭人非議嗎?”
陸霄堅定,道:“弟子不怕。不過唯一顧慮的是,咱們青陽宗是仙道宗門,難道也能走魔修的道嗎?這......這不會被說成離經叛道吧?”兩日來他閒來無事也翻看了青陽戒律,所以才有此疑慮。
鄒老頭大笑道:“真是痴兒。這功法是死的,只有人分善惡,功法豈能分判正邪?再說天道之下,最多變的便是人心,哪有真正的善惡之說?就似那陰陽圖般,惡人也存善念,善人也能生出噁心。而且為師已將此功法分為煉氣與煉體兩部分。煉體那部分是為師早年間僥倖得到的半部魔功演化而成,但也並非純碎的魔道功法。只要自身道心堅定何來顧慮?”
陸霄頓覺釋然,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尊悉心教誨。但不知這部功法叫什麼?有沒有名號?”
鄒老頭無所謂,道:“為師活了千年之久,逍遙懶散慣了,也不曾取甚麼名字。它也算因你而生,你若有心便取一個。”
陸霄踱著方步,煞有其事的思慮再三,忽覺心頭一亮,欣喜道:“師尊名叫鄒大為,這功法乃師尊所創,其中更包含著對弟子的無限期望,不如就叫大為決吧?暗許大有可為之意,還能討個好彩頭。”
鄒老頭臉上極不自在的抽搐幾下,道:“你......你怎知道為師俗名?”
陸霄尷尬笑道:“弟子也是偶爾從邵陽哥那打聽到的,他說宗門之中不少人都知道,好像並不算什麼秘密。”
鄒老頭心中暗自責怪邵陽嘴快,臉上卻不便顯露。
“還有一事,你要牢記於心。為師方才用魂覺探查了你的仙根變化,發現水火相噬之態並未解除,暫時相安是因為有宗主留在你體內的一縷靈力鎮著,所以你要儘快修習煉體篇,等到身體逐漸強橫,便能自行壓制其互相反噬之態,當煉體篇大成之後,再修習煉氣篇不遲。還有最重要的是,在煉體篇未有小成之前,每隔三月,便要找宗主為你加續靈力,以令仙根保持現狀。一會為師便傳話給他。哎!看來老夫真是不中用了,連這等小事也要假手於人。”
陸霄聞言默默點頭。鄒老頭深嘆一聲,道:“霄兒,為師雖能教你,卻無能助你,你我名為師徒,我卻不能令你完全依靠。所以今後你莫再稱呼我為師尊,這樣老夫心裡還能舒服一些。”
陸霄驚恐道:“師尊說哪裡話?你對我的好天高地厚,弟子若在心中有過絲毫計較,便天打五雷轟!”
鄒老頭道:“天打雷轟是化神期渡劫飛昇之象,你倒想得美!莫要說了,老夫脾性你也瞭解,一向散漫慣了,就算修為尚在,聽你一句一個師尊叫著也不自在。”
陸霄知其出於真意,也不敢再拒絕。低聲私語,道:“若不叫師尊那叫什麼?鄒先生?老神仙?鄒老頭?老頭子?”
鄒老頭眉心一展,大笑道:“對!對!就叫老頭子!這稱呼聽著舒服,順耳!”
陸霄不敢有違,只得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