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扶著梁姣絮,一瘸一拐的走著,很快出了矮院。
扶著牆軟軟的站穩,梁姣絮隨意的開口詢問:“你是最近來沈家的嗎?我怎麼都沒見過你。”
侍女含著笑道:“來了半月有餘,許是在陵湘院伺候,小娘自然覺得眼生。”
緊接著,侍女扶著她拐了個彎。
腳跟處傳來刺痛,梁姣絮頓了頓這才又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到?”
之前給那些患病的人熬藥,梁姣絮難免身上會有藥草的味道。
可當時熬藥的時候侍女並不在啊。
她身上卻有濃重的草藥香氣。
這個侍女卻顯得格外多疑。
梁姣絮腦子一熱,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著說:“腳痛的厲害,讓我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緩緩。”
巧妙的抽開侍女的手,梁姣絮朝著就近的涼亭奔去,樣子有點滑稽。
侍女的臉色陰沉,悄無聲息的跟著梁姣絮,也走了過去。
梁姣絮坐在涼亭中央,慢慢的理清思路,相反冷靜了下來。
侍女越上臺階,步履生風,卻笑顏如花,蹲了下來,很快拿住梁姣絮的腳腕解開了她的鞋襪,手指放在淤青的傷口摩挲,滲出的血珠沾染在她的指尖上。
梁姣絮掙扎著,卻被按住。接著侍女豆大的淚珠從花容的臉上砸了下來,落在了梁姣絮的傷口上。
“還是快點回去處理吧,要不然過幾天淤青會更厲害,說不定還會落下疤。”
亭臺西邊有一冰湖,上面時常有沈家的小廝們滑冰,而且沿路到最深是澤西院。
往東便是他們要去的暖閣。
如今只能敵不動我不動,梁姣絮隔著水天一色的背景,俯視著著侍女。
“其實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永遠不會留疤。”侍女眼神輕顫,不知道在跟誰說。
撫摸在梁姣絮腳腕上的力道加重,刺痛感從四肢百骸傳來
梁姣絮皺眉,雙手縮在衣袖裡,想要拿出麻醉針。
嘴上卻淡定的說:“巧了,我也知道一種方法,如果人體的血液迴圈停止。在不刺破血管的前提下,任何閉合性損傷都不會留有任何痕跡。更不用說會留有瘢痕。”
侍女眸色暗沉,只是笑著說:“小娘懂得真多,好厲害啊。”
兩人視線相對,耳邊的尖銳女聲似乎與記憶中的怨恨聲音重疊,浮隱浮現,震的梁姣絮耳膜刺痛,轟隆轟隆的,像是卡殼的電路。
【阿臨就是被你開膛破肚的,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挫骨揚灰!】
她的眼眶微紅,卻耐住了心底的悲傷。
【既然你們引我上門,那我索性替阿臨報仇。】
【我要整個沈府陪葬,讓你們也嚐嚐什麼是妻離子散。】
梁姣絮聽見了所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花魁。
她全然不覺梁姣絮已經洞察了一切,依舊用柔弱作為偽裝,一副命途多舛的小侍女模樣。
卻當著梁姣絮的面,繼續思襯著接下來的計劃。
【這裡是個好地方,我記得沈微生和他的父親關係很僵,如果你和你的女兒都死在陵湘院,那這場戲絕對很好看。】
【自相殘殺,同室操戈,我為這場戲設定的戲眼是不是很完美?】
花魁嘴角咧起一絲涼薄的笑,眼眶發紅,笑意殺伐。
梁姣絮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但花魁的謀劃竟然涉及到了玥兒,那她便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兀自的收回手中的麻醉劑,梁姣絮心頭一陣發麻,強忍鎮定,這才緩緩地道:“我歇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