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巍神色如常的看著眼前幾個試藥的女人。
幾個女人服藥後過了半個時辰,梁姣絮才出言: “父親,剛才我給她們用了熱探針,現在可以拿下來看看溫度,我說的話,自見分曉。”
曹愈去收集,復而稟報,眼神中帶著訝異:“家主,體溫明顯降下來了。”
”所有人嗎?”沈之巍問。
曹愈點頭示意,淡淡的說:“家主,這怕不是巧合,朱娘子的身體容不得耽誤,反正都試過了,不如…”
父子倆都這般多疑,梁姣絮真是服了,但礙於身份,也不便多嘴。
空氣驟然安靜,緊接著傳來沈之巍的聲音:“給朱氏服下吧。”
梁姣絮鬆了一口氣,絞在一起的手指散開。
剛剛回過神,就被沈之巍打發著去治療府中其他染病人員。
他們暫住在隔離的矮院,梁姣絮提著空有擺設的藥箱,有侍衛守在外面監督,見她來,當即攔下。
梁姣絮還費口舌解釋了一通,這才走了進去。
對症下藥,她重新調了一下藥液的濃度,批次分發下去給這群染病人員。
起先,他們的確很抗拒,後來知道朱氏也服用了此藥,加上乖乖喝了青蒿水的人,的確無大礙。
疾病面前,誰也不想死。
矮院裡的病患們格外的和諧,沒在鬧來鬧去的,這一點梁姣絮還真沒操心。
簡單的收拾過後,她洗了洗手。
梁姣絮挨個巡視。
放眼望去,整個矮院鋪了不少草蓆,上面躺著男女老少,表情更是充滿了愁濃和擔憂。
“切記一定不要不能漏服,也不能多服。”
“每個人都要一個時辰量一次自己的體溫。”
話音剛落,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微妙的凝結,衝擊了一下樑姣絮的耳膜,刺耳難耐的風吹拂而來。
在那嗡嗡的聲響中,梁姣絮聽見有人在背後喊了自己的名字。
而後,接踵而來是各種嘈雜的聲音。
有的是不信任她的話,感激她的話。
還有的是抱怨為什麼會得病,害怕會死的話。
場面實在太凌亂了,梁姣絮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
回頭看著草蓆上的男女老少,他們依舊躺著,身子歪歪扭扭的臉色很差,聳拉著頭髮。
他們並未多說一句,其內心世界卻輪番轟炸梁姣絮的聽覺,就像是施工現場似的,簡直就是噪音的來源。
梁姣絮一怔,堵了堵耳朵,心底竄出一陣狂喜,莫非她能洞察到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她的耳朵已經好久沒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這冥冥之中到底有什麼契機呢?
還有剛才那句,叫著自己名字,被眾多聲音掩蓋住的怨恨語氣是誰內心的聲音。
是花魁嗎?梁姣絮記得沈微生找人拋過墳,她來報復了嗎?
梁姣絮越想越後怕,後腳跟一崴,吃痛的險些驚叫出聲。
此刻,幸好一旁的侍女扶住了她。
曹愈奉了沈之巍的命令前來檢視病情,卻看見這一幕,他淡淡的吩咐梁姣絮身旁的侍女:“你帶梁小娘趕緊去就近的暖閣處理一下。”
梁姣絮不想走,探頭探腦的伸著脖子,想找出花魁。
可是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不敢聲張,怕被別人當成瘋子或者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