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巍沒有反駁,算是預設。
梁姣絮在帷幔內看著兩人的針鋒相對,也是冷汗涔涔,總覺得有股沉重的氣息壓了過來。
接著沈之巍的聲音又傳來,更加生氣了:“她是你庶母,寒生可以接受,你為什麼不能。”
沈微生聽了此言,不怒反笑:“梁氏還在榻上睡著,父親要親自去喚?”
“你簡直不可理喻!”沈之巍氣的渾身顫抖:“連御醫今日就被太后請走了。孰輕孰重你自己領會。”
沈微生不想和他糾纏此事,淡淡的道:“梁氏有時間自會前去,只是朱氏有沒有那個命,就看天了。”
沈之巍並未停留,衣襟掃過石階,冷冷而去。
進來清掃的侍女抬頭撞見沈之巍的身形,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殿內一瞬間安靜下來。
梁姣絮從側面的廊道爬了出來,梅花令在那一堆狼藉中顯得格外扎眼。
梁姣絮伸手去撿梅花令,只覺得頭頂罩過來一陣陰寒神色。
沈微生搶先她一步撿起梅花令,不發一言,徑直往前走去。
梅花令被沈微生徑直砸在牆面上,咚的一聲。
梁姣絮抱著頭,蹲了下來。
視野中,沈微生身形一晃,栽倒在地。
他沉重的身子壓了過來,梁姣絮嘴角歪了一下,以為他在鬧著玩,拍了拍他的臉:“喂…起開。”
可是沒過多久,梁姣絮才發現沈微生的面色蒼白得像宣紙,嘴唇也沒了顏色,呼吸變得有些薄弱,身體冰冷的像個死人。
梁姣絮把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卻格外的滾燙,感受著他沉悶的喘.息。
這是,朱氏相同的症狀!
他什麼時候染上的。
梁姣絮圓瞪著眸子對上沈微生的視線。
沈微生固定住梁姣絮的雙手,眸光犀利道:“你的表情說明,你現在很怕我會傳染給你對嗎?”
沈微生知道自己得的病不會逃過她的眼睛。
他也知道,這病並不會透過接觸傳播。
但任誰都會因為懼怕這個病,避而遠之的吧。
梁姣絮握住了他的手,慢慢的掰直,然後重重的握住:“閉嘴,不要說話。”
緊接著,雙手抵在沈微生的頭上,想要找到他被蚊蟲叮咬的面板,情急之下,扯開了他的衣帶。
沈微生拽住了她的手,用盡了力氣。
梁姣絮深吸一口氣,順著他的衣袖扯開,果然看見他手臂上的針孔以及細密的線條,似乎在面板層,散發著鉛灰色。
之前在現代就知道有這樣攜帶傳染病的方式。
到底是誰,竟然這般狠毒。
怎麼可能有人能近的了沈微生的身,而且從始至終他一直表現的…
雲淡風輕。
這廝的忍痛能力真太強了。
梁姣絮終於知道這屋中為什麼會如此狼藉一片了。
而且這針頭的深度,明顯就是幾天前就已經出現了。
梁姣絮眼眶微紅,也許是昨天她在他的身上索取過溫暖和安全感。
一隻手抱著沈微生的脖頸,伏在他的懷裡,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梁姣絮砸下來一片淚珠。
沈微生掃了她兩眼,暗沉的眸子流轉出不著痕跡的狡黠:“你不會怕當小寡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