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沉悶氣息,斑駁的陽光投射在梁姣絮的眼底,她面帶疲憊神色。
感受到身邊的寒氣很重,梁姣絮知道這股寒氣來自於沈微生。
林舒心中一窒,繼續說:“澤西院的人已經要來了。小娘是去是留,做個決斷啊。”
話音剛落,已經有幾個人來了,他們穿著不扎眼青色的衣衫。
平常百姓根本觀不出什麼端倪。
他們進入逸軒居,隨之躬身行了禮。
絲毫看不出這是來拿人的。
只覺得是朋友相聚來討茶喝的。
遠處有人上來,在臺階上落下急促的腳步聲。
簾子捲起,來者是一個鬢角黑白相間的中年男人,身穿丹青儒服,眸光鋒利,走過來的時候,他身邊的兩排人群都自覺讓道。
沈凍眸光一抬,避開沈微生直接落在了梁姣絮的臉上,彷彿帶著深仇大恨,讓梁姣絮禁不住挪開視線。
此人她見過,是沈微生的叔叔,澤西院的家主,他雖無太大建樹,但因為是沈家的長輩,也被人高看一等。
沈凍的尖銳眼神在梁姣絮臉上沒有多大的停留,便離開了。
那雙眼睛每時每刻都滲透出來狠毒和貪婪,比沼澤還要泥濘,甚至帶著一絲冷血。
梁姣絮從沒覺得一個人眸中的精光會這般肆無忌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說先前他們還算客氣,那麼如今因為沈凍的到來,便讓他們沒了拘束。
逸軒居的三層集聚了不少人,空氣中難免帶著詭譎的氣息。
沈凍神色一凜,站在他身側的手下提劍而來,滾燙的光芒照在劍鋒上,反射著刺眼的斜光,明晃晃的落在了梁姣絮的眼睫上。
眨了又眨,梁姣絮垂下眼皮,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她只是看著青石板的上的那雙繡著金色紋路的玄色靴子。
好像往前頓了一下,又好像只是站在原地,是風捲過沈微生的衣角,梁姣絮只是產生了錯覺!
白晃晃的好幾把劍齊刷刷的正對著梁姣絮,近在咫尺的冰涼,徑直將她的髮絲削成泥!
沈凍說:“大膽賤婦,公然毒害老太公,意欲何為?“
“來人,給我拿下。”聲音中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髮絲輕飄飄的墜地,梁姣絮的白皙的額頭上鑲嵌著血珠,順著眉骨流淌,從高挺的鼻樑落下。
嘴裡已經有了一絲血腥的氣味,針扎的刺痛,刺破她的衣物,徑直插進梁姣絮的胸口。
陣陣頓挫的聲音乍現,衣襟上更是有一團朦朧的血圈,梁姣絮被迫揚起頭,臉上瞬間充..血,凝著沈微生,眼底伴著紅:“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挨這一劍,讓梁姣絮看透沈微生的真面目,也算是一種解脫。
錚——
林舒砍斷了刺入梁姣絮身上的劍。
閃著弧度的殘劍反折,紮在青石板上,微微顫動。
接著,一蓬鮮血噴灑在殘劍上。
梁姣絮撐著身子,拇指捏了捏嘴角的血跡,眼淚泛起,她卻仰著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事到如今,林舒竟然有點看不清沈微生,身為一介侍衛,他根本插不上話,內心掙扎了好久,這才道:“望明察。”
梁姣絮定了定心神,按壓住了被刺入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