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貞姑娘,想必我剛剛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一安冷著臉,低頭看著地上的丫頭,這丫頭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竟然如此的多疑敏感。
剛剛她已經說過了,她不會介意妖獸的身份,如果王貞可以為自己所用的話,玉簟樓裡面始終有她的位置,不需要跟自己交換什麼。
王貞自然是沒有理解一安的好意,以為她這樣冷眼的看著自己,就已經是拒絕了,低著頭說道:“燕樓主,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我也不會讓這個人好過的。他殺了我們全村那麼多條人命,定然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屠村!
亭甫擰著眉頭,看著那鬼腳四一眼,剛剛那傢伙還一臉無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聽見這個詞的時候,抬起頭把視線聚焦在這個單薄的小姑娘身上。
一安聽完,一把將桌子上的杯子摔了下去。
“無恥!”她瞪著那鬼腳四,若不是這人身後可以查到相關證據,定然是不可能讓他活生生地留到現在。
“王貞姑娘,你說的這些話有沒有證據?”亭甫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走上前確認。
王貞肩膀顫抖著,似乎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如果我說的話有一句是假的,我定然不得好死!”
她說完拿起手上的匕首,往自己的而喉嚨刺去。
亭甫快步走上來,一腳制止了這個傻姑娘的自殘行為。
“既然已經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又為何這麼不知道死活?”一安挺直了身子,剛剛的問話自然不是不相信她的意思,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性子烈到如此地步。
一安低垂著眉眼,她知道屠村這個詞到底意味著什麼,忍不住回想起在凡世間那些戰亂的日子。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戰亂一起,遭殃的自然是那些無辜又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可王貞姑娘鬼狐的身份,她嘴裡說的屠村到底是什麼意味,一安隱隱覺得,這裡面定然能牽連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必你這麼些年活下來,經歷了許多不容易,到頭來仇敵就在面前,又為何自殘呢?”
一安走過來,挑起來王貞的下巴,低眉檢查了一下她剛剛劃傷的脖頸,眼裡似有似無地往王貞身上瞄了幾眼。
亭甫走到那鬼腳四面前,用腳踢了踢那人,說道:“你有什麼說的沒有?”
那鬼腳四眯了眯眼睛,終於在王貞的身上看出來曾經熟悉的影子,蒼白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光,如早秋的燭火一般,一瞬即逝。
“原來你是那個小傢伙啊,我想著怎麼會有人一眼就認出來我的樣子了呢,沒想到你竟然能活了下來,倒也是緣分。”
鬼腳七並沒有否認這件事情,盯著王貞辨認了許久,嘴裡嘟囔著,眼裡的情緒複雜如渾濁的泥水,攪動的都是雜質。
“緣分,那是上天給我的施捨,可不是你嘴裡的緣分。”王貞惡狠狠地看著對面那人,撕扯著嘴角,牙齦外翻,只要一安的陣法稍稍放手,似乎沒有人可以阻攔她去復仇。
沒有人想象得到她是怎麼從一堆屍骨裡面,辨認出自己的至親,沒有人知道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一把火點燃了曾經居住生長的地方。
這麼些年的奔走,流連與各個組織之間,就是為了查詢當時的真相,已經那有過一面之緣的始作俑者。
一安起身,坐在了椅子上,說道:“到底是什麼回事,說給我聽,或許我可以幫你復仇。”
王貞聽見一安的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是的,剛剛她一死證明自己的話,也不過是權益之策,她調查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當時他們遭遇的屠村,不可能一個人的肆意報復,定然其中牽連甚廣。
而那幕後主使,經過了那麼多年,王貞沒有查到蛛絲馬跡。
飛昇大會之後,鬼腳四的斷尾出現在了江湖之中,她才靠著同族的能力,追蹤至此。
一開始的時候,她察覺到那鬼狐斷尾似乎就放在這兩位樓主身上,來玉簟樓的這幾日裡,她幾乎沒有發覺這兩位樓主彼此離開過對方。
也是因此,她無法判定那鬼腳四的斷尾,到底是在一安身上,還是亭甫身上。
終於透過幻境,來到了玉簟樓,還有幸在裡面留宿一晚,王貞就知道或許這一晚是她查明真相的唯一一次機會。
那一晚,也就是亭甫為了防備鬼狐,在山林外過夜的那一晚,王貞察覺到那鬼狐斷尾的位置有所變化的時候,就想要起身追上去。
沒想到剛開啟房門,往樓梯口跑去的時候,就聽到了樓上也傳來了腳步聲。
王貞下意識地想要隱匿自己的身形,可看清楚了那人,竟然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燕樓主,靈機一動,不如藉助這次相遇,上前查探一番。
也是和一安碰撞了之後,王貞明確了一安的身上沒有那鬼狐斷尾,也是在那一晚,她確定了鬼腳四斷尾的具體位置,就是在亭甫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都玉簟樓逗留時間太久,否則即便是她的逃遁術,再怎麼厲害,總有一天也會露出破綻。
原本王貞是藉由自己受內傷的原因,不打算贏得進入玉簟樓的名額的,她自然也知道,昨晚她的行為已經讓兩位樓主起疑,自然也不可能放她進入玉簟樓的。
可是當她拿到號碼牌的時候,竟然從一安和亭甫的嘴裡,清晰的看到,他們說出口的鬼狐二字。
王貞看到那唇語的時候,下意識的心虛,以為是自己的身份別兩位樓主識破了,立馬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打算處理好一切痕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