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不要生氣,請聽徒兒慢慢解釋。”
徐行站起身,欲言又止,停頓了一下,緊接著說道。
“三年前,徒兒拜別了師父,剛剛回到家中,正準備,搭一個竹子房,順便,再建一個酒窖,專門釀造青梅酒,學著師父那樣,過閒雲野鶴,隱居世外的逍遙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願,正如同俗話所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各個地區的盟主,先後挑起了戰爭,雖然至今,我都不知道是什麼矛盾,引起了那麼大規模的衝突,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場戰爭,導致了不可統計的人口損失。”
“烏泱泱的大軍襲來,鐵蹄踏過,盡是流不盡的渾濁的血液。”
“那些耀武揚威的軍閥們,揮舞著屠刀,用一顆又一顆的人頭,換取了一箱又一箱的黃金,萬幸,他們最終,也死在了更強者的屠刀之下。”
說到這裡,徐行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眼神之中,盡是無奈和不甘,在少說以萬,甚至是十萬作為單位的軍隊面前,即便是最強大的能力者,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事實上,能力者僅僅只是相對於數量較少的普通人來說,更強大一點點罷了,在絕對的數量面前,即便是普通人組成的軍隊,也可以碾壓作為少數派的能力者。
“軍閥們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戰爭,讓整個九州的人數,以指數級的速度驟減,雖然慢慢的,矛盾淡化,衝突緩和,但是,這只不過是因為,弱小的的軍閥被強大的軍閥給吞併了之後,失去了可以侵略和攻擊的目標罷了。”
“短暫的休戰期,並沒有能夠改寫肆意殺戮所帶來的悲劇。”
“家族分裂,族人失散。”
“父親和母親,也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我走南闖北,也無法尋找到他們,甚至就連一絲絲的線索,都沒有。”
“後來,我來到了吳城...”
徐行準備把他所經歷的一切,全部都說出來,和師父的重逢,甚至讓他忘記了,自己是個穿越者,甚至讓他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師父,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師父罷了。
徐行,並不屬於這裡,師父,也並不是他的師父,他只是一個失落之人,只是一個,被命運所支配,所奴役,所戲耍的小丑罷了。
“你在吳城的事,暫且不談,為師,也略有所聞,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不用自己的本名,反倒是用你母親的姓氏,還叫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徐行?這多難聽啊。”
上官雄皺了皺眉頭,很顯然,他對於自己的徒弟以假名生活,非常的反感,並且,也他並不是很喜歡“徐行”這個名字。
事實上,徐行的本名,確實不叫徐行,他本姓風,名安。乃是人皇伏羲的直系後代,風姓作為萬姓之祖,很少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奇怪的是,比起萬姓之祖這個虛頭巴腦的稱呼,他們更願意自稱“山人”,以此來自嘲古板,迂腐,傳統,不緊靠世代發展。
不過,自稱“山人”的原因,似乎並不只是為了自嘲,更多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家族優越感,畢竟,山人自有妙計,可惜,大多數的風氏家族的族人,都僅僅只是達到了自嘲的境界,他們古板,迂腐,傳統,偶爾出現一個,緊靠世代發展的,又要被痛罵,說是,不守規矩。
對於“山人”這個自稱,徐行也有更深層的理解,人加山,不就是一個“仙”字嗎?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呢?
“小安,你怎麼不說話啊,為師問你話呢。”
上官雄的語氣,比起剛剛,要多了幾分著急,他雖然是個,逍遙在世外桃源的高人隱士,卻也對於一些傳統的規矩,非常的在意,子承父姓,原本就是規矩,安作為名字,又是代表著,大到國家平安,小到自己平安,其中的美好寓意,更是徐行這個名字無法代替的。
“師父,您是知道的,亂世之中,貪財之輩,詭詐之徒,比比皆是,用真名,我擔心,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風姓這個姓氏,太過於稀少,別人一聽,就知道我出生於什麼家族,到時候,遇到了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仇人,可以找茬,拿我開刀,豈不是自找苦吃。”
“所以,徒兒就想著,不如取個假名字,您是知道的,我母親,就姓徐,行和徐一樣,都是雙人旁,所以,就隨隨便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朗朗上口,徐又是大姓,很容易遇到本家,這樣,不僅僅減小了遇到仇人的機率,也加大了遇到夥伴的機率。”
乍一看,徐行的說法非常的有道理,但是,只要仔細思考一下,就會發現,他的邏輯思維,是有很大漏洞的,首先,風姓這個姓氏,確實是非常的稀少,整個家族,都隱居在一個小小村落裡面,九成九的族人,都會終其一生,生活在村落裡面,就算有極個別的,出去闖蕩的,最終也會回來。
久而久之,家族就形成了緩慢的,開枝散葉的習慣,雖然每個族人,都多多少少算是精英階層的豪傑級別的角色,但是要和一些頂級的世家貴族相比,還是吃了人數上的虧。
但是這些缺點,同時也給家族帶來了一個天然的優點,家族不是人少嗎?家族不是很少拋頭露臉,和村落以外的人接觸嗎?兩個缺點結合在一起,不就等同於,很少會和別人產生矛盾嗎?既然如此,又何來七大姑,八大姨的仇人呢?
其次,徐行說,徐是大姓,很容易遇到本家,那麼,按照他的邏輯推測,就是遇到敵人的機率變小,遇到隊友的機率變大,但是,實際情況,卻和徐行所說,所想的完全不同。
既然徐是大姓,那麼天下姓徐的是一家,如何保證那些和其他徐家有矛盾的仇人,不會把徐行當做是徐家人來報復呢?雖然遇到本家的機率,確實是變大了,但是上官雄所在意的重點,並不是什麼仇人不仇人,夥伴不夥伴,他只是希望,徐行可以用回自己的名字。
風安,如風一般自由逍遙,還能享受平安盛世,多好的名字,多好的寓意。
“...”
上官雄很想說些什麼,但是,一個讓他有些無法接受的問題,出現在了腦海裡面。
“你們三個先出去吧,我要和小安,單獨聊一聊。”
上官雄擺了擺手,在確認了那三個面具人離開之後,嘆了一口氣。
“唉,小安,你和師父說實話,這三年來,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有,剛剛你出拳的時候,身後站著的,是武靈吧?你什麼時候,覺醒了武靈?”
上官雄的兩個問題,似乎對於徐行來說,像是炸彈一樣致命,事實上,他並沒有任何的隱瞞,都是按照自己所經歷過的,一五一十的,講述給師父聽的,畢竟,在師徒重逢的喜悅之下,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穿越者,眼前的這個師父,也並不是自己的師父。
“師父,徒兒句句屬實,剛剛我說的話,若有半句假話,徒兒天打五雷轟,至於,到了吳城之後,徒兒也僅僅只是循規蹈矩,做了我該做的事,現在,徒兒到了越城,經歷的事,您也都已經知道了,無非就是參加了一場宴會,陪同越王和仁山,看看舞劍,吃肉喝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