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間急了,腳下蹬的更快。
距離村口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任間騎著車子躥到了路邊兒上的土地廟門口。雖然已經趕到村口了,可他的家在村東頭,算起來還得有個四五百米。
而大雨隨時都會降下,恐怕等不及他到家,就得把他淋成了落湯雞,這倒不算什麼,腳踏車後架上馱著的糧食是重點啊!
果然,任間推著腳踏車剛鑽進土地廟中,密集的雨水嘩啦啦的從天空中傾倒了下來。
任間將腳踏車靠在白灰早已脫落的牆壁上,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伸手拍了拍腳踏車後架上的糧食袋子,現並沒有落上幾滴雨點,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看向廟外面,雨幕密的讓視線不足十米,光線更是陰沉的像是到了傍晚一般。
緩過勁兒來,任間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了土地廟中的神臺上,點了根兒煙,慶幸著往回趕得及時,不然還真得被大雨給淋個透心兒涼。
嘀嗒嘀嗒嘀嗒……
因為年久失修,所以廟外下大雨,廟內便下起了小雨。
嗅了嗅鼻子,一股騷臭氣在廟內瀰漫著,任間叼著煙四處看了看廟內,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裡罵道:“孃的,誰他媽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跑到這廟裡頭拉屎撒尿……瞧這一地的屎堆……我靠,腳踏車後輪還壓著乾燥的一坨屎。”
“操,腳上也踩著屎了,真他孃的晦氣!”
據村裡的老年人講,這座土地廟已經修起來有好幾十年了。
反正打從任間記事起,村外就有,而且那時候,這座廟都已經不知道荒廢多少年了。
總之就連村裡的老人,都記不得是誰修了這座廟,又有誰來這裡燒過香上過供奉。
因為土地廟挨著早些年的老窯坑,這裡的地質不適合種地,所以才能夠在前些年村裡人大肆開荒的時期,倖免於難,苟延殘喘至今。
雖然時刻搖搖欲墜,卻異常堅強的挺立不倒,成為了村民們在村外耕作,或者路人經過,或者村中小兒遊玩兒至此,偶爾內急時應急用的公共廁所。
絕對純天然公廁,骯髒汙穢之物皆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大自然風乾消化掉。
當然,環境實在是不咋地。
任間苦著臉撇著嘴望著門外嘩嘩下著的大雨,在心裡祈禱著這場雨趕緊停了,然後自己會以最快的度離開這破廟,真他媽不是人待的地方!
“出去!”
輕微卻急促的聲音在陰暗的廟內突然間響起。
任間嚇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四處看了看。這廟裡面除了些爛樹枝爛草爛磚頭土坷垃,以及遍地的糞便之外,沒有其他什麼東西啊!
誰在說話?
何方宵小,吃我馬克思主義...
“趕緊出去!”
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似乎更加的焦急,還帶著一絲怒意。
任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裡,馬勒戈壁,白日見鬼了!
未知的恐懼讓他沒有立刻跑向廟外,反而愣在了廟中間,雙眼瞪得滾圓,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著,就差沒哭出來。
“出……”
憑空而出的聲音沒有喊完,一道粗大的閃電從門口處斜斜的劈了進來,悄無聲息的徑直擊穿了任間的胸膛。
任間連聲音都沒來得及出一聲,便撲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的意識消失之前,腦海裡只來得及想到了兩個字兒:“掛了!”
陰暗的土地廟中,神階上那斑駁不堪,不足一米高的土地神泥像,微微的顫了一顫,抖下些許灰土。
空氣詭異的扭曲波動了幾下,一個穿著破舊不堪邋里邋遢身形瘦小的老頭兒,憑空出現,坐在了任間頭部旁邊兒的神階上。
“唉……”滿臉溝壑的老頭兒重重的嘆了口氣,渾濁的雙眼中透出一絲的沮喪和悲傷。
突然,老頭兒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仰頭衝著向下傾倒大雨的陰沉天際,憤怒的吼罵道:“草,尼瑪的老天爺,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