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巖廷睜開眼正好看見她眼底的驚懼害怕,心頭一哽,敲門聲響起,映月在門外說:“奴婢映月,求見大人。”
顧巖廷沒有回應,過了會兒,映月再度開口:“大人,早膳已經備好了,夫人請大人和宋姑娘一起過去用膳。”
“不去。”
顧巖廷毫不猶豫的拒絕,映月急切的說:“可大人不去,夫人會一直等這大人。”
“那就讓她等著!”
說這話時,顧巖廷的眼神冷寒,威壓極強,像凜冬時節尖銳的冰稜。
映月聽出他話裡的不耐,連忙說:“奴婢這就回去告訴夫人。”
映月離開,屋裡安靜下來,宋挽被顧巖廷的體溫燙得渾身難受,卻因為那天早上的事不敢輕易亂動。
就這麼躺一會兒,顧巖廷說:“許鶯鶯在我心裡,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重要。”
宋挽的呼吸微頓,顧巖廷繼續說:“她對我有恩,所以我會護著她,但你是我的人,我從沒說過,要你任人欺辱。”
屋裡安安靜靜,宋挽的呼吸聲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顧巖廷鄭重的承諾:“下一次不管是誰欺負你,你都可以反擊,我給你撐腰”
宋挽垂下眼瞼,不敢看顧巖廷的表情,耳邊卻還一直迴盪著他剛剛說的話。
他說,許鶯鶯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還說下一次不管誰欺負她,她都可以反擊。
可如果她真的讓許鶯鶯受傷,他會幫誰?
寧康苑裡。
許鶯鶯穿著一身素淡的草綠色對襟長裙坐在桌旁,眼睛上蒙了一條三指寬的白色布帶,布帶上有兩處很明顯的潤溼,明顯是剛哭過。
劉氏看到這一幕,翻了個白眼走到許鶯鶯身邊,抓著許鶯鶯的手假裝很關心的問:“你這傻孩子怎麼又哭了,不是跟你說過這樣對眼睛不好嗎?”
許鶯鶯哭得更歡,抓緊劉氏的手哭訴:“舅媽,顧郎真的不要我了,他對我厭惡至極,連看都不肯來看我一眼。”
許鶯鶯心痛如絞,好像天都塌下來了,劉氏最看不來她這沒出息的樣子,卻還是壓著脾氣道:“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這次是那賤人用苦肉計騙取了巖廷一時的同情,只要巖廷沒有說要休你,那就還有機會。”
許鶯鶯哽咽著說:“可顧郎把夏桃都捆去給侯府老夫人請罪了,夏桃跟了我那麼多年,顧郎若是還有分毫在意我,就不會把她……”
許鶯鶯一提起夏桃,劉氏就變了臉色,冷著臉呵斥:“你還提那個賤蹄子做什麼,她自己糊塗犯了錯,這是她應受的懲罰,和你有什麼關係?”
許鶯鶯抿唇沒了聲音,只是不住的流眼淚,劉氏心裡直罵晦氣,語氣也不那麼好了,直白道:“如果不是你尋死覓活的要嫁給顧巖廷,本來我還能給你相看一門好親事,要是你的眼睛治不好還被顧巖廷休了,就只能嫁給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做妾,我和你舅舅還要養棋哥兒,可不會一直養著你,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劉氏把後果說得明明白白,許鶯鶯打了個冷顫。
顧巖廷沒回來這三年,劉氏的確給她相看了不少人,但那些都不是什麼可以託付的良人,大多是家境不俗的紈絝子弟。
見識過顧巖廷的風采,許鶯鶯是絕對不能忍受委身糟老頭子的,抓著劉氏的手哭求道:“舅媽,我錯了,您說該怎麼辦鶯鶯都聽您的。”
劉氏自然是嚇唬許鶯鶯的,她根本舍不下廷尉府的滔天富貴,捏著帕子幫許鶯鶯擦淚,嘆了口氣說:“巖廷現在被那個小賤人勾了魂,你一定要沉住氣,不要急著跟那個小賤人爭寵,當務之急,是先把眼睛治好。”
許鶯鶯小臉有點發白,她怕自己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
看出許鶯鶯的害怕,劉氏繼續說:“男人最看重的就是恣肆,大夫已經說了,那個賤人以後很難有孩子,就算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只要你想辦法懷上巖廷的孩子,生下男胎,就沒人能撼動你顧夫人的地位。”
許鶯鶯咬唇,低聲說:“可是顧郎不願意碰我,上次連那種東西都用上了,也還是……”
劉氏直接打斷,說:“一次不行不代表次次不行。”
許鶯鶯想起上次顧巖廷發火的樣子,連連搖頭:“不行的,顧郎會生氣的。”
“那就做得高明一些,不要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