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簡單說:躲進深山裝高人滴,必定是騙子。因為唯有大城市賺錢的機會才多,因為它的需求多嘛。深山裡沒有資訊交流,連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他知道明天是月圓月缺?知道今日的大海是大潮小潮?”
接下來,雲朵的樣子很奇怪,他站在那裡常常自言自語,等三位工具靈器將傀儡木人送出空間,雲朵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不過一路行來,大家也習慣了雲朵這種狀況,她們隱約猜測到:雲朵可能是在跟自己的傀儡交流。
嶽森大陸的傀儡術已經衰弱,所以,大多數修士並不清楚傀儡術的內容。
據傳聞,所謂的傀儡多是受主人控制,替主人做事的工具而已。它們對主人唯唯諾諾,只能按照設定的程式一板一眼,不可能與主人實現雙向交流。
不過,雲朵擁有的傀儡,自主意識比較強烈,似乎擁有自己一定的智慧與判斷力——唯有這樣,才可解釋雲朵那種自言自語狀態。
新制作的木傀儡是蜘蛛造型。
在萬米高空,狂風中蜘蛛重心很低下盤很穩。
眼見的傀儡蜘蛛轉過山彎,消失在冰雪背後。雲朵手一揮,像是在招呼同伴,但實際上是獨自向前方攀登。
這時候,即使有最完善的防寒服,雲朵如今煉氣期身體也感到渾身刺痛、舉步艱難。
明明已經是金丹修士了,已踏入仙人行列,可是面對大自然的天道,這一刻,脆弱的如同凡人。
翻過一塊冰稜,替身傀儡在前方大約一里,傀儡繼續往頂峰攀登。但之後再沒有視線障礙。一眼望過去,綿延的雪層冰稜一直延伸到天際頂處。白茫茫一片中,唯見到木傀儡晃動的背影。
木傀儡越登越高。狂風中,木傀儡的身體不斷抖動,可它像是不倒翁一樣,雖然東搖西晃,下盤卻很穩,雖然移動緩慢,可是一直在移動。
晃眼間,對方已經接近了山頂。
雲朵從回憶中驚醒,發覺他距離木傀儡有三里遠了。這個距離是極度深寒環境下,靈魂交流的極限。木傀儡如果再拉開距離,他就要與這個傀儡失去聯絡了。
雪山頂上不能高喊,怕引起雪崩,狂風讓雲朵扭不過去頭,他只能伸手在空中舉了舉,感覺這個動作毫無意義,只好提起一口靈氣,快速竄入前方淺淺冰溝內。趁機再提起一口靈氣,快速竄出去尋找下一條冰溝,向上不斷攀登。
如此快速移動,靈氣消耗極大。
接下來的山崖坡度超過七十五度陡峭。這種坡度幾乎可以說是垂直。在木傀儡走過的路線上,木蜘蛛每走一步,都在冰雪面上用八隻爪子紮下一根木釘,順便從腹部牽出一根蛛絲,佈下登山繩。
雲朵左手食指勾上一根木釘,稍一借力,像沒有重量一樣飄升五六米,緊接著,他的右手食指,勾上了前方另一顆木釘。
兩次借力間,雲朵的靈氣轉換非常快,但他感覺到周圍靈氣沒有補充,體內靈氣漩渦雖然快速旋轉,可是沒有吸到一點外界靈氣。偶爾靈氣漩渦接觸到周圍冷氣,立刻退縮回來,只能夠在體內,更加瘋狂地旋轉,而後從經脈裡一點一點的壓榨靈氣。
連續幾個喘息之間,雲朵追上了木傀儡。與木傀儡保持一百五十米的間距,雲朵以木蜘蛛相同的速度繼續攀登。這時候,他感覺比進行一場越級挑戰還要艱難。體外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凝實、沉重,開始壓迫他的肌膚。
他像挑了千斤重擔一樣,每前進一步,都要動用全身靈力。甚至,不得不動用可憐的一點仙元力進行輔助。
貔貅珠上的仙元力跳動的很快,每跳動一下,雲朵都感覺太陽穴上的青筋也在隨著跳動。此刻他早已屏住了呼吸——體外徹骨的寒風果吸入肺內,會將他的肺部冰凍成玻璃。
對於仙人來說,屏住呼吸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是難題,如果採用特殊的功法,仙人甚至能夠保持龜息狀態長達數年。但這一刻,因為藉助不到任何外力,雲朵簡直是在與周圍的大自然抗衡,所以,他心跳的很快,感覺心臟似乎要從體內跳出來。
再向前幾步,雲朵感覺到嘴中出現一絲鹹腥味。
在正常世界中,凡人攀登到如此高度,每天體力能攀登的高度是八十米左右。仙人們比凡人好一點。但每攀登超越凡俗人一倍距離,付出的體力代價,超過凡俗人的十倍。
今天的雲朵已經攀登了五百米高度。這五百米他走了整整一上午,當站在高峰之上,抬頭仰望更高的山樑,心中湧起一股豪情。
寒冷算什麼,攀登的艱難算什麼,修行大道就是考驗,修士的堅韌,就是要挑戰所有的不可能。
我不能再邁出一步了嗎?我偏要再邁出一步試試。
這一步邁出,我到此為止了嗎?不,我偏要再邁一步。
身上的重壓似乎越來越沉重,而就在這咬牙的堅韌中,感覺修為的壁壘逐漸鬆動,感覺神識流動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越來越龐大。
跟著木傀儡,再度走上下一座高峰,雲朵幾乎將自己靈脈中,每一絲靈氣都壓榨出來,依靠著腰中牽引繩,堅決的向前邁進,同時,更瘋狂的運轉著靈氣漩渦。
多少年不曾流汗了。
壓榨出最後一絲體力的雲朵,感覺幾滴汗水從髮髻間留下。
隨著汗水越流越多,他的眼睛被汗水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