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平米的屋內。
四壁的牆上還未糊上水泥,磚石整整齊齊的疊鋪成牆,地上堆積著厚厚一層浮灰,幾件陳舊骯髒的衣服隨地丟在地上,被褥破舊不堪的躺在地上,被子裡的棉花袒露在外沾染著大片的黑黃色汙垢。
而靠近窗戶的木質板床上,一個全身cuo的少年將頭深深的埋下,看不清臉。縮著脖子緊挨著床頭,哆哆嗦嗦的小手像在驅趕鬼怪般揮動著,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給嚇著了。
溫熱的陽光沿著窗戶上縫隙偷鑽進了屋,灑在那少年凌亂如雜草般的長髮上,無數顆細小的塵埃藉著那束陽光碟旋圍繞在他的身旁,似要將他淹沒一般肆意飄揚。
小梨顫抖的身軀瞬間僵住,她不敢置信地走近了幾步,只聽“咣啦”一聲,小梨的腳好似踢到了什麼東西讓她一頓。
她垂眸看去,只見一個鐵質的碗被她踢倒一旁。碗內裝著一小塊米飯,碗的周邊圍繞著的斑斑鐵鏽沾染到了白色的飯粒上,這飯也好似已經隔了好幾天的剩飯那般肉眼可見的生硬。
“這是給人吃的東西嗎?”
小梨雙眼空洞的盯著地上那碗混滿灰塵的飯。她的心好似被人生生撕裂般疼得喘不過氣來。
林國生臉色難掩心虛,他快步的走上前,將地上的髒衣服胡亂撿起放置床頭後,又將被褥彎腰抱起,看似暖心的蓋在了小海**的身軀上。
“這幾日天氣又悶又熱,小海實在是穿不住衣服。”他雙手磨搓著,不知該如何解釋。
林國生撇了眼小梨,臉上裝出一副痛苦扭曲的模樣,彎著腰用他那猶如枯樹皮般乾涸粗糙的手揉了揉腰肢“小梨,咱們小海今年也十四了,爺爺呢,也老了啊。”
小梨依舊站在原地,似雕像般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她將落在地上的視線收回“不怪爺爺,爺爺已經盡力了。”
她的語氣不帶絲毫情緒,平靜得就連說著話嘴角都沒有任何起伏。
小梨儘自己最大的力氣,支撐著沉重的步子邁向床沿。
“小海?”她側身坐在木板床上,手輕輕地拉住小海胡亂揮動著的手。
他的手附著一層黑濁的泥垢,指甲由於太長了,竟開始慢慢變彎曲,而黑色的淤泥也堆滿每根手指的指甲縫內。
小梨拉著的手突然收緊,心刺痛了一下。
被觸碰的小海,害怕得張牙舞爪,但聽到小梨的呼喚聲後,他猛然抬頭。
他眼中的驚惶漸漸褪去,那雙明亮透徹大葡萄眼逐漸露出心喜,連帶著蔓延至嘴角,發出真正悅心的嬉笑聲。
“啊,啊,啊,,,”
小海焦急的扯著嗓子胡亂叫喊,好似在用他的方式來回應小梨。
一滴淚,悄無聲息的低落手背……
小梨仰頭眨了幾下眼,試圖阻止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沉重的呼了聲息,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用手撫了撫小海那髒兮兮的小臉。
隨後將小海拉近與她的距離,讓他的頭貼近她的肩膀,抱在懷裡輕聲細語的哄道“小海乖噢,姐姐給你洗個香噴噴的澡好不好?洗了全身都香香的噢。”
小海似聽懂了她的話般,在她的懷中將頭埋得更深,滿臉享受的蹭了蹭腦袋。
小海的動作,讓小梨心頭一軟“那姐姐把小海抱起來了噢,小海要抓緊姐姐知不知道?”
小梨想將他環腰抱起,可十四歲的少年即使再消瘦單薄也還是有些重量的。她要緊牙關,一個蓄力的將他環腰抱起,起身時,腳還有些不穩的左右晃動著。
待小梨穩住腳後,她手中託抱著小海打算走出這間雜亂的房間。
一旁的林國生張著嘴似想說些什麼,但嘴裡卻像被什麼東西給噎住般,一時無聲。
滋啦…滋啦……
小梨才剛走一步,耳邊卻彷彿聽到了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
小梨彎頭朝身下探去,只見床腳繞著一條明晃晃的鐵鏈,而鐵鏈的令一端則緊緊的鎖著小海的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