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風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背部肩胛骨處被敵方的將軍砍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便是被稱為妙手神醫的鬼徹給他開藥也要歇息十日才能揮劍殺敵。
傷口被處理的很好,此時的他正安靜的躺在婚房的床榻上。
楚晚晴藉著燈光,端詳著他的臉容,鬍子拉碴,帶著幾道細小刀劍劃出的傷口,沒有原本俊逸的感覺,反倒多出些匪氣,哪裡像滄月國的大將軍?
她忍不住的“噗嗤”笑出聲。也只有現在他才屬於自己。
等到慕安風睜眼醒來的時候,臉上和身上早已被新婚妻子擦拭得乾乾淨淨,就連這幾天沒空處理的鬍子都被處理了。
楚晚晴正靜怡的躺在他的身旁安睡。
看著她已經是婦人裝扮的頭飾,慕安風又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節骨眼上成親,萬一他有個好歹,不是白白讓她守寡?
她的呼吸清淺就快消失了一般,他粗糲修長的手,不忍去碰觸靜如皎月的臉容。
只是輕輕一動胳膊楚晚晴就被驚動的急忙爬起身,迷糊的說道:“阿風,你醒了。”
“嗯,我醒了。”慕安風尷尬的偏過頭,生怕她看到自己略有些發燙的臉容,可惜總是鬧不過執拗的她,楚晚晴以為他哪裡疼痛急忙爬上床榻,見他臉上生出紅暈,以為是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熱,忙追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叫大夫。”
慕安風想要拉住準備離開的她,可是胳膊一動扯動著後背的傷口,疼得悶哼一聲,吃力的說道:“晚晴,我沒事,那個徹公子的醫術很是高明,比起一開始,現在已經好太多了。”
楚晚晴放心的站起身,穿戴上狐裘的白色披風,笑著囑咐道:“那就好,既然你沒事,我就去偏房歇著,你有什麼事儘管叫我。”
擦拭的時候渾身上下都被她看個遍,而且都已經成親了,怎麼還這麼生疏?慕安風俊冷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扭頭問道:“你不在這裡歇息麼?”
楚晚晴猶豫了一下,夫妻同床也是很正常的事,跟何況慕安風現在這樣子也不能做什麼,只是她這幾天的咳嗽越來越嚴重,絹帕上的血跡怎麼都藏掖不住,一定會驚擾到他養傷。
她指著慕安風的傷口,搖頭笑道:“你身上帶著傷,萬一我睡覺不老實,把你磕碰住又要你受罪,等你好了,我們再同床吧。”
這樣的理由,讓慕安分實在找不出讓她留下的藉口,以為楚晚晴還在為成親他未到的事生氣,略顯笨拙的說道:“成親的時候委屈你了,你也是跟著他們胡來,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怎麼能讓人代娶?現在想來我什麼都沒做,平白把你變成了我的夫人。連你穿紅妝的樣子都沒見到。”
將軍娶夫人卻連自己夫人都沒見到,楚晚晴聽著心中也覺得好笑,低頭道歉:“這次是我任性了,對不起。”
聽著這話,慕安風更加高興不起來了,凝眉呵斥道:“你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明明是你受了委屈。”
楚晚晴聽著慕安風的語氣,呆愣片刻,心中暗歎:果然還是同一個人。
子蒼神君和慕安風的性情其實是有很大的不同,子蒼總是不悲不喜的樣子,但待人接物卻是溫和謙遜。獨獨對她,即便誇獎也是呵斥的說道:“不要以為修為有所長進,就可以沾沾自喜。”
其實子蒼在神界也是有歡喜的神女,當初她努力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也能從仙子飛昇成神女,和他並肩同行,只可惜不過是她有夢,君無心。
想到這裡楚晚晴難免有些傷感的說道:“沒關係,以後你還會成親,到時候一定會是最俊俏的新郎官。”
這都說的是什麼話?慕安風以為她又再因身體不好而多想,坦然的說道:“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既然娶了你,必然不會再娶其他的女子,我們慕家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時見過我兄長他們納妾?”
這一世他當然不能再娶了,但不代表他回到神界不會另娶他人,楚晚晴背過身,敷衍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好好歇息吧。”
慕安風看著楚晚晴孱弱的背影,愁眉不展的問道:“晚晴,你又瘦了,那徹公子沒有好好醫治你麼?”
楚晚晴早就想好了說辭,轉身拉住他的手,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說道:“怎麼會?徹公子說還有半個月,我就可以擺脫這惱人身子,你該為我高興。”
慕安風聽到這話,也跟著一起笑起來,把手放在她的臉頰,激動的說道:“那太好了,等你身子好了,這次戰役結束,我就帶你去南潯那樣的南方小鎮逛逛。”
估計是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楚晚晴靜靜的享受著他指尖的溫暖,柔聲道:“你說怎樣就怎樣,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