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月走在路上,剛開始只顧著一個勁兒往前埋頭走,走著走著心裡就沒了目標,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鬼徹到底在哪裡。
坐在路邊看著清晨的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突然想起江婉柔的那碗肉湯麵,她雖然不吃飯也可以,但是想起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的口水就已經流了出來。
以前在百鬼齋鬼徹也不會做飯,她不吃飯沒事,鬼徹不吃飯事就大了,所以他就拿著水果充飢,後面他下山給人測字,賺了銀子又開始喝酒,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給她買蘋果糖,現在有空思考以前的事,才知道這段日子自己遺忘了好多。
真的不該為了淋一場雨和他吵架,翻了臉,等明白過來心裡好後悔,找不到他的時候又好想見他,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有時候很甜,想想都能笑出聲,有時候卻痛的揪心,她到底是怎麼了?
整整一天一夜沒有歇息,她索性倒臥在在路邊的枯草垛子上被晨光照的正舒坦,打了個哈欠,疲憊地大睡起來,也不管是否會有危險。
直至晌午冬日高照,寒意全消之時,在離白溪月十丈遠的地方突然憑空冒出兩個身影,只見身量較高的那個男子在察看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之後,指著路邊成堆成堆的枯草,抬手就是一掌拍在旁邊小不點的腦袋上,“你說你是不是彪?!這是荒郊野外哪裡像是荊北城?這他娘都走哪了?”
那穿著白色道服綠色挽邊的小仙童,摸著頭上的兔子頭飾,斜瞪一眼真正的罪魁禍首,滿是抱怨的說道:“神君!明明是你自己說認得路,不用我幫忙的,到底是誰帶我們走到這裡的?”
出手的男子冷哼一聲,背過身子死不承認的說道:“你見過哪個神君出門沒仙童引路的?我不用你帶路,你不會態度堅持一點麼?”
小仙童完全沒理會旁邊人的抱怨,俯身嗅了嗅地上的草皮,又抬頭看著天空飄動的浮雲,幸虧沒有離目的地偏差太遠,無奈道:“神君,再走一段路我們就到荊北城了,徒步大概一個時辰到達,夜離神女說鬼徹神君就在荊北城的貴族家落腳。”
“那還不趕緊帶路?!”那男子一聽急忙大步向前走去。
方向,方向走反了!小仙童這次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抓住自家路痴神君的寬袖,用力拖拽回來,大聲喊道:“神君,到了凡間你一定要跟著我,要是把你丟了可怎麼辦?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混跡在神界。”
男子不以為然的看了眼身旁的小仙童,整理著身上華麗的櫻花長袍,每做一個動作上面的片片櫻花就會隨之光影浮動,宛如春日的落英繽紛,美得讓人痴迷,他從身上掏出一面雕刻有花草的銀鏡子,看著銅鏡裡的臉容,緊張兮兮的問道:“仙草,我現在的樣子還好麼?”
又來了,一路上已經看了七十二次都不止,小仙童懶得抬頭看一眼,隨口附和道:“神君,你的樣子沒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也不行,要達到他們這次下凡目的才是關鍵,男子又不安的問道:“那麼我和鬼徹比起來呢?是不是我更帥一點?”
現在的小仙童真心有十萬個想要吐槽的話,但抬頭看著自家神君堅定的表情,扶著腦袋的兔子頭飾,真的不忍心再打擊他還是無視吧。
而那現在男子只顧著照鏡子,正無意識的向前進,哪裡有心思看腳底的路,一個踉蹌就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前傾。
到底是神君,在將要絆倒的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為了不讓臉著地,他硬生生一個半空翻身,最後重重平躺在了枯草之上,看著已經沾染了一點塵土的櫻花長袍,扯著嗓子大喊道:“哎呀,我擦擦擦,這是什麼東西!敢絆住我的去路!老子的戰袍!老子的決勝戰袍!”
眼前滑稽的情景讓小仙童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臉比命重要啊,耳邊再次響起要命的呼喊:“仙草,還不過來看看是什麼東西要害我!”
仙草跑到神君絆倒的地方,細細打量了一下還在熟睡的白溪月,驚奇的喊道:“神君,是個女子,你把她踢倒在地,現在昏過去了!”
一聽是踢到了人,那神君急忙站起身,催促道:“那我們趕緊走,我身上沒有帶凡間的金銀,被凡人敲詐住可不好。”
臭不要臉,不負責任的神君,小仙童直接坐在原地指著白溪月,板著臉說道:“神君這女子是個神女,不信你來看看?”
難得下一次凡間還能遇到神女,那神君又轉過身湊了過來,自傲的說道:“這神界還有我不認識的神女和仙子?”
仙童以為是自家的神君把人給踢暈了過去,輕搖著白溪月,柔聲詢問道:“女君,你沒事吧?”
美夢從方才被踢得那麼一下就被打擾,白溪月眉目緊蹙的坐起身,看著頭頂著兔子頭飾的仙童,兩個長長的耳朵可愛的讓人想要伸手去抓,帶著起床氣的問道:“嗯?你們是在叫我麼?”揉著一天不曾進食的肚子,看著枯黃蕭索風景上露的青藍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