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爺子看著慕安風猶豫不決的神情,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倏然起身,指著江婉柔質問道:“不如怎麼?把她給你納回府當妾侍?”
江婉柔看著慕安風的態度,以為自己還有希望留下來,趴伏在地不敢抬頭,虔誠的說道:“小女子不敢高攀慕家,我是真心喜歡慕將軍,只要能留在這裡給慕將軍端茶送水就心滿意足了。”
狐狸尾巴露出的速度還真夠快,這種女子在他年輕的時候不知見識過了多少,真的喜歡阿風麼?明知他有未婚妻還拼命往過湊,喜歡到連女子該有的矜持和名節都不顧?
若是一時心軟留在府中,日後定是後患無窮,他走到江婉柔面前,俯身看著在地上顫抖的女子,冷言威脅道:“你覺得你有命在慕家伺候人?不過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小姐,賊心眼就這樣多的可怕!別以為我沒來得及調查你,就不知道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楚晚晴看著慕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肅殺,腳步輕浮的走到他們面前,拉著老爺子的手勸解道:“慕叔叔,您說的太嚴重了,再怎麼說江姑娘也是未出閣的女子,不要說這些毀名節的話。”
慕老爺子斜睨了一眼同樣跪在地上的慕安風,對著楚晚晴語重心長的說道:“她是未出閣的女子,怎麼就敢跟著阿風來荊北?晚晴,有些事情就該當機立斷!一時的心軟只會助長歪風邪氣!今天一個江家庶出小姐,明天就會有王家的,李家的,還有自己送上門爬床的丫鬟!這種事以後都要你操心的話,以後誰在戰場上出為我們慕家出謀劃策?”
在聽了這些話,慕安風有所動容的怔了一下,這話雖是說給楚晚晴,但他很清楚老爺子其實字字句句都是說給他聽。
“咳咳咳,慕叔叔······”楚晚晴從寬袖中掏出絹帕使勁的咳嗽起來,只覺的口中一股腥甜,雙手顫抖的看著手絹上的血漬,慌亂的合攏在手中,不再言語。
所有人都尷尬之時,門外的雨幕中突然晃動著一群人影,未分辨清楚到底是誰,就聽到滄安瀾慵懶的聲音:“哎呦,我的姥爺,你怎麼能這樣責罰小舅舅,你這樣未免太不給晚晴姑娘面子了。”
慕老爺以為滄安瀾是來接楚晚晴回去,坐回到位子悶聲道:“你來的倒也快。”
滄安瀾看到楚晚晴呆愣了片刻,沒想到她會在慕府,回過神又看了眼跪地被大夫醫治的慕安風,還有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江婉柔,衝著慕老爺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我是來湊熱鬧的,不過現在看來沒趕上熱鬧,熱鬧就已經結束了。”
外面陰雨連連,因為慕老爺子在發脾氣,府裡的丫鬟們害怕受到牽連都不敢進屋掌燈,藉著外面僅有的光亮,老爺子這才看清滄安瀾身後還帶著五六個人,其中還包括慕晏,心中頓時瞭然,故意打趣的說道:“哼,你這看熱鬧還帶著幫手來?我在你們心裡就是豺狼虎豹?會把自己的兒子打死不成?”
滄安瀾走到慕老爺子身旁,指著鬼徹介紹道:“您這可是在冤枉我,這位客人可是今天同小舅舅一同到的荊北城,聽說我要來你這裡,便要隨我一起來府中和小舅舅道謝。”
鬼徹無奈一笑,走到慕老爺子面前,規規矩矩的行禮道:“在下感念慕將軍在路上的保護,特來一表謝意,若是有不方便之處,我們改日再來。”
慕老爺看著鬼徹的舉止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也知家醜不外揚,定是滄安瀾想的鬼主意,大聲喊道:“來人!給屋子掌燈,阿風還不坐在椅子上醫治!讓外人看到像什麼話!”
此話一處,外面的風雨漫天而來,外面的風景早已變成透明而白茫的一片,久等的丫鬟們從廊上紛紛快步走進屋裡,趕緊關上門窗。
雨越下越大,直擊門窗,從窗隙中濺了進來,發出滴滴嗒嗒的聲響,在屋子被燈火照耀敞亮的一瞬間,一天之中接二連三受到刺激的楚晚晴見慕安風沒了大礙,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沒走兩步就一頭載地,暈厥了過去。
人聲一片吵雜,有男子的女子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天旋地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閉眼前她恍惚看到慕安風無奈凝眉的神情,漆黑的雙眸猶如燃燒著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燒到人的心底。
和他平日裡的做派實在不相配,想要伸手去抹平他眉間蹙起的小山丘,卻怎麼都探不到,大抵他又被自己惹惱了,一聲輕嘆,終是不安心的閉了眼。
楚晚晴的暈厥,再次點燃了慕老爺的怒火,不顧形象的指著江婉柔鼻子咒罵起來,若是楚晚晴出什麼事,別說江婉柔,就連江家也別想脫干係!話一處,便命將士把哭嚎冤枉的江婉柔捆綁起來關押在慕府裡的柴房裡。
鬼徹沒想到一來這慕府就看到這樣大的場面,呵呵乾笑了兩聲,走到楚晚晴身邊,慢悠悠的說道:“把晚晴姑娘平放在地上,我來救她。”
現在的大夫是專治外科跌打,根本起不到作用,焦急的慕安風按鬼徹的吩咐把懷裡的楚晚晴平放在地上,只見這邪魅男子靜心號脈的同時,還伸手朝著楚晚晴的胸口的各個地方按去,每按一處便仔細觀察著女子臉上細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