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徹在回百鬼齋的路上聽著樹魅把大概的情況講了一遍,心裡盤算許久,果然想把李嘉澤從金陵城叫到晉源城是件比較困難的事,尹春花倒是對李嘉澤情根以深,至於這的太傅大人嘛,還真該查查是不是悶葫蘆文曲星轉世。
樹魅見鬼徹一臉沉思的表情,也就沒再搭話,反倒是看到百鬼齋四周的崖壁上滲出涓涓流水,起了好奇之心,山泉水在月光下散著碎銀般的光華,看上去甚是迷惑動人,聆聽“一夢泉”那熱烈的、悄悄的絮語,她在原地停留下來,不禁伸手想要碰觸。
鬼徹聽著身後沒了動靜,向後斜睨了一眼,悠悠的說道:“櫻桃姑娘,我要是你就把手收回來,免得待會罵自己手欠。”
樹魅不屑的低聲嘟喃了一句小氣,偏偏就要逆著鬼徹的意思,用手接了一把泉水,炫耀的說道:“小氣神君,喝你家的一口水都要威脅別人,你不讓我喝,我偏要喝。”說著“咕咚”把掬在手掌裡的“一夢泉”嚥下去,清冽可口,回味無窮。
鬼徹挑眉停下腳步,把白溪月拉到身邊,一臉看好戲的說道:“傻子,告訴櫻桃姑娘,一夢泉是什麼?”
白溪月抬頭看了眼鬼徹,又看眼樹魅,想起鬼徹對她的警告,眯眼笑道:“相公告訴過我,一夢泉是冥王大人的洗澡水。”
這下樹魅算是徹底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瞪大如同櫻桃溜圓的雙眸,聲音顫抖的問道:“額·····你們沒在和我開玩笑?”
鬼徹拉著溪月的手,故意的將一滴泉水落入手中,然後又厭惡的甩了出去,嚇唬的說道:“我要說是冥王的尿,你會怎麼樣?”
反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故意引誘她喝下去的!樹魅立刻俯下身,伸手開始摳著咽喉,乾嘔起來,吐了半天,難受的淚眼朦朧,抬頭再次確認道:“呃,到底是什麼?”
鬼徹臉上憋著笑,拽著一個勁兒想去探看的溪月,彎腰對上溪月的盈盈美目裡面透著的擔憂眼神,逗趣道:“傻子,你說是尿呢?還是洗澡水呢?”
看溪月連連搖頭準備開口辯解的時候,鬼徹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對著不遠處還在乾嘔的樹魅說道:“二貨櫻桃,我不過是給你點警告,沒事別喝我這崖壁的一夢泉,哪天喝的多了,夢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徒增了煩惱和執念,別怪我沒提醒你。”
樹魅有氣無力的爬扶在崖壁上,抱著探究到底的執著,抹著嘴邊吐出的酸水問道:“這泉水到底是什麼啊?”
鬼徹拉著溪月慢悠悠的朝著點亮燈火的百鬼齋走去,懶散的說道:“是老子在冥界調製的仙露罷了,功效不過和孟婆的湯水恰恰相反。一個是忘卻前塵往事,一個是夢迴前世今生罷了。”
樹魅頓時恍然,自己算是徹底被騙了,氣急敗壞的喊道:“有病啊,做出這麼東西,虧我是一個天然的樹精,沒什麼前世今生可言,這要是凡人腦子還不炸了。”
鬼徹無所謂的向後面的樹魅擺了擺手,大聲的諷刺道:“對對對,純天然無汙染,和傻子一樣無憂無慮。”
樹魅快步衝到鬼徹面前,擋住他們要上樓的步伐,滿眼警惕的問道:“鬼徹神君,你現在該告訴我,你們到底為何會去李府了吧?”
鬼徹上下打量著一臉正義感十足的樹魅,也猜出她必定開始揣測他到李庸家的目的,半真半假的哄勸道:“我啊,當然是為了做見不得人的買賣去,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畢竟我還想回神界過沒有傻子的好日子。”
“哈?”樹魅感覺自己聽了等於沒聽,臉上的表情皺成困惑的一團。
鬼徹哪裡管樹魅懂沒懂,趁著她還在犯迷糊,就把手裡的溪月推到她身上,命令道:“來,傻子,今天晚上讓櫻桃姑娘陪你睡。”
溪月扭頭看著鬼徹,自打昨天夜裡就認定鬼徹是打算將她丟棄,想著方才吃得蘋果糖,有種最後的晚餐的感覺,大聲喊道:“我不要。”
鬼徹立即反問道:“嗯?你不喜歡櫻桃姑娘?”
溪月扭頭看了眼身後面容可愛的櫻桃姑娘,衝上前環抱住鬼徹的腰身,扁著嘴說道:“喜歡!但是我要和你睡覺。”
他們兩人這樣親暱的舉動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現在百鬼齋多了些妖精,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和一個傻子這樣,傳出去還不夠笑話,當即將溪月從身上拽開,推倒在一旁的上樓的扶手上,怒斥道:“傻子!我看你算是活膩了,滾蛋!”
這種排斥讓溪月的心裡越來越沒了安全感,頓時就放聲大哭起來,抱怨道:“我們是夫妻,昨天你就和我睡了,今天你怎麼就變了!相公你變的越來越壞了!”
這都是什麼啊!說的他就似那拋棄妻子變了心的負心漢一樣!鬼徹拉著溪月的胳膊,對上她含著淚似鹿眼一樣靈動透徹的雙眸,強調到:“都說了我們不是夫妻啊!”
樹魅聽著他們兩個人資訊量大到無法想象地步的談話,還真覺得自己小瞧鬼徹神君了,雙手插腰的唾棄道:“那你們就是肉體上的關係,你和溪月神女是鬧著玩玩的?”
鬼徹立即伸手堵住溪月的耳朵,對著添亂的樹魅吼道:“櫻桃!我看你也是活膩了!你瞎扯什麼!帶壞她怎麼辦?!知不知道你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果然,溪月盯著樹魅認真的問道:“什麼是肉體上的關係?可以吃飯麼?”
完了,今天晚上有的忙了!下次萬一銀月來百鬼齋探看,這傻子再胡說八道一通,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鬼徹一把將溪月抗在肩膀上,快步朝著他的屋子跑去,扭頭對著樹魅惡狠狠的咒罵道:“擦!你自己找地方住吧!你個賤人!我們走著瞧!”
樹魅冷嗤一聲,正不知該去哪安頓,聽到身後有人走來,扭頭看著眼前一條腿的少年問道:“你又是什麼玩意?怎麼就一隻腿?”
山精看了眼已經進屋子的鬼徹他們,似乎已經習慣別人問關於他腿的事,揉著頭上的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啊?我是山精。不知這位姑娘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