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吃的時候還在看著我的反應,我估計我那時要是不小心咳嗽一聲都能把她手裡的吃食給下掉,然後轉身逃跑。
後來她就慢慢習慣了,但是每次吃的時候還是看著我,眼裡多了一些羞澀和一些當時的我看不懂,說不清的東西。
別多想,我不是心機,不是那時就對她有不軌的想法。
我只是覺得能有那樣一雙眸子的人,要是不再那麼瘦骨嶙峋,該是何等的風姿。
事實上,我也證明了我的眼光的確很準很毒,莫離在我的刻意照料下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絕世,而我們也從兩小無猜的好奇心、懵懂,慢慢對對方暗生情愫直到情根深種。
幾年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有父親的提攜,顧家的家境很快好了起來,也能算得上是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家。
莫離和我漸漸長大,雖然兩家人從未言明,但憑兩家的交情,早已預設了這門親事,把對方當成親家看待了。
可終究是未過門,為了避人口舌,在14歲那年,莫離離開方家,回到了顧家。
我和莫離從一院之隔離變成了一牆之隔,一牆之隔,哼哼,聽起來像是近了,實則不然,我們不能再像之前那麼容易相見,有時候幾天都不能見上一次。
巨大的落差,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相思之苦,只有一牆之隔的相思之苦。
市井的傳聞歷來都是一傳十十傳百,不知從誰開始,從哪開始,顧家的姑娘生得水靈,音容笑貌世間罕有的傳聞很快在市井傳開了。
說媒的人絡繹不絕,甚至一個有媒婆在同一天數次光臨為不同的人說媒,硬生生把顧家的門檻踩塌了一半。
從地主商人到縣尉通判,官媒私媒,各式各樣,更有傳聞承宣使也有意派人前來說媒。
隔壁的顧家整天都是人生鼎沸,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下子慌了,害怕顧家頂不住官府的壓力,將莫離嫁給別人。
我趕緊找到父親,說我喜歡莫離,求父親派人前去為我說媒,亦說了自己的擔心。
父親沒有嬉笑我,對我的擔憂深以為然,當天就找了媒婆帶足禮數去了顧家。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顧家確實難以抵禦官府的壓力,數次婉拒,讓眾位官媒惱羞成怒,聚在一起,讓顧家必須給個說法!大有非要從其中挑一家的架勢。
而顧家終於等到了方家的媒人,當眾答應了與方家的親事,並定下了婚期。
只是沒想到這一舉動,為之後埋下了無窮禍患……
那天,數家官媒在顧家碰了一鼻子的灰,卻沒有什麼辦法,來不及想什麼應對之策,只能眼睜睜看著方顧兩家結親,恨恨歸去。
而得知訊息的我興奮得一整晚沒睡著,閉上眼睛就是莫離穿著喜服時的音容笑貌,甚至能感受到挑開莫離的蓋頭時她臉上的羞怯。
可惜世事無常,大喜的背後總是伴隨著大悲,就在婚期將近的時候,太祖皇帝駕崩,舉國哀悼,國喪期間禁止婚嫁。
不得已,只能我和莫離的親事延期,父親安慰我說,這是好事多磨,我也這麼安慰自己。
沒人想到這一次延期,竟成了整個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