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護她了,那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荊落雪沒有說話,只是用她那雙瀰漫水霧的眸子,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然後兩行清淚,終是滑了下來。
以前受了那麼的苦,那麼多的累,她都沒哭,但卻在荊無淵的怒吼下哭了出來,她覺得非常的委屈,委屈的想要大哭一場,但她作為姐姐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無淵面前哭出來,只能壓抑著,即使流淚也不讓自己哭出聲,那怕身體因此而顫抖。
看到流淚的落雪,荊無淵心如刀絞,明明下定決心要幫落雪揹負一切,明明下定決心不讓她受苦、受累、受委屈,明明下定決心以後要護著她,但還沒開始就被自己傷透了心。
這算什麼?
連自己答應自己的事都做不到,連自己都要違背自己內心的決定。
這不是自己在背叛自己?
這還算什麼男人?這樣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對不起,請允許我自私一次!”荊無淵收斂思緒,輕輕的把落雪擁進懷裡,聲音柔和的像月光般縹緲。
他在道歉,是在為對落雪保密而道歉,也是在為不讓落雪出門而道歉,更是在為自己違背了自己決定而道歉。
落雪在他懷裡,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落雪因壓抑心裡的委屈而顫抖的身體,他的手輕輕的順著落雪的背,像是在哄一個哭泣的孩子,輕聲說道:“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我永遠不會笑話你的,姐姐……!”
‘姐姐’這兩個字喊的很輕很柔,卻猶如驚雷一般轟擊在荊落雪的心魂上,先前無淵的怒吼讓她滿心委屈,而此時的溫柔卻又讓她無比溫心,巨大的落差感,讓她滿溢委屈的身心頓時崩裂開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放聲哭泣:
“嗚嗚嗚……你這臭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姐姐……!”荊落雪一邊哭,一邊在荊無淵的肩膀上捶幾下,似在發洩心中的不滿,“剛才……那麼兇我……!”
荊無淵只是苦笑著咧了咧嘴,沒有說話,仍由落雪在懷裡發洩。
這一日,荊落雪沒有再出破廟,也沒有再問那個辦法是什麼,她跟荊無淵就靜靜的坐在破廟的火堆旁,從清晨到黃昏。
抬頭看了看天色,荊無淵終於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臉頰上還有淚痕的落雪,心中泛起無限憐惜。
“姐姐,跟我來!”他拉起落雪的手,往破廟裡間走,那是獨屬於落雪自己的屋子。
把她按在了屋子裡那張破舊的香案前坐下,荊落雪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沒事兒!就是看你臉花了,幫你擦擦!”荊無淵笑著說道,還把香案上那一塊老舊的銅鏡轉過來對著她。
荊落雪聞言對著銅鏡照了照,麵皮不由得有些發燙,一想到今天在無淵面前大哭的樣子,臉直接紅到了耳根。
作了十幾年姐姐的威嚴,一朝喪盡啊!
荊無淵倒是沒有在意她的這些小變化,愣愣的看著銅鏡前的她,心神恍惚。
“姐姐……,我幫你梳頭髮吧!”他的聲音輕柔夾雜著悵然與不捨,還有一絲複雜。
“啊……好啊!”荊落雪雖然覺得這時的他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把梳子遞了過去:“怎麼今天想起給我梳頭了,以前你不是嫌麻煩?”
“呵呵……以前小,不懂事兒!”荊無淵乾笑一聲,就開始梳理起來。
他的動作輕柔,表情認真,每一梳都顯得極為小心翼翼,就好像在呵護剛出水的豆腐一般,怕稍微一用力就會弄碎了一般,如瀑的青絲,漸漸在他手中散開。
看無淵這麼認真,荊落雪也沒出言打擾他,靜靜的看著銅鏡裡那個瘦弱的身影,一抹笑意爬上了臉頰。
“你這是哪兒來的?”看到荊無淵從懷裡拿出一根紅色緞帶,在幫自己系發,她有些吃驚。
“嘿嘿……我買的!”荊無淵得意一笑,解釋道:“昨天剛好討要到兩文錢,看它挺適合你的,就幫你買了下來。”
“就當是你送我玉佩的回禮!”
“兩文錢?拿回來補貼家用多好,買這個幹嘛?”荊落雪不滿的嘟了嘟嘴,看似在責備無淵,但眉梢的喜悅卻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