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戰,孫三傑兄弟留守營地,餘部隨本將出戰。我軍先用紅夷炮轟散其陣,隨後高史銀兄弟率有馬步人衝上,步軍列陣押上。李光衡,溫方亮率騎軍從兩翼夾擊流賊馬隊,賊寇可滅。”
“敵騎潰逃後,三部騎兵輪流追擊,不給敵人以喘息的機會,一直追到臨汝,大興等地……”
看著地圖,王鬥與眾將細細謀劃,各人眼中都露出興奮的神情。
透過這兩天的觀戰,舜鄉軍可以肯定對手沒有火炮等遠端武器。己方軍內十門紅夷大炮從容發射,可以輕鬆打亂敵陣,造成敵軍的崩潰。然後騎兵趁機衝擊,流寇定是一洩千里的下場。
不要看他們人多,在舜鄉軍猛烈的炮火之下,只有光捱打不能還手的份。
往日破陣,需要精悍步兵,然有了這火炮,卻是作用更大。以前清兵都受不了舜鄉軍猛烈的炮火,流寇哪捱得住?
舜鄉軍炮手訓練有素,經過火藥配方完善後,火炮射程更遠,開炮次數更多。依趙瑄的估算,現在軍中紅夷六磅炮,可以打到兩裡多,紅夷三磅炮,也可以打到近二里。每門炮還可以打五炮再散熱,估計射不了幾炮,流寇就會崩潰。
只要他們一崩潰,陣形不在,戰場就是舜鄉軍騎兵的天下,如果這些人再死硬,大不了火炮拉轟擊霰彈。
一門紅夷六磅炮射出的霰彈範圍長達三百米,寬達五十米,十門紅夷炮齊轟……
“賊之最可慮者,便是他們的老營及馬隊,這些骨幹不失,闖賊又可輕易攏起數萬軍隊,所以明日重點打擊他們的騎卒。只要他們騎卒損失慘重,汝州之敵,便會元氣大傷。”
王鬥看著地圖沉吟良久。
依趙瑄的說法,明日他的火炮轟擊幾輪闖軍步卒後。重點便是延伸火力,轟擊步卒後面的騎卒。這兩天觀闖軍陣勢,每每都靠近官兵大陣一、二里,位於他火炮打擊範圍之內。不過他們要是跑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觀其戰事,賊兵每每見勢不妙就跑得飛快,特別那些馬隊,更是善於脫逃。想傷者骨幹,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溫方亮提出了他的看法。
王鬥也是考慮這一點。闖軍中的馬隊,特別是老營,決對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人都有馬匹,甚至有些人有二、三匹馬。他們如果要逃跑,想攔截追趕,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要攔截埋伏,就要先判斷出他們可能逃跑的路線,到臨汝等地去設伏,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涉及的兵馬眾多,而且那一帶位於闖軍的後營之地,大部人馬前進,闖軍肯定有所察覺,說不定明日那場仗就不存在了。
若是戰場追敵,他們決對第一時間跑個沒影。
沉思良久,王鬥道:“對於老營賊子,能包抄儘量包抄,若是不能,也就罷了。明日之戰後。該部賊兵定然膽寒,不敢再掠我舜鄉軍的鋒芒,我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
“父親,還沒睡?”
當陳德走進陳永福屋內後。不由舒了口氣。陳永福居住的房屋是當地士紳一所宅院,厚厚的火夾牆生著火,使屋內溫暖如春。滴水成冰的天氣從外面走進來,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陳永福嗯了一聲,只是瞪著桌上的地圖出神。
陳德用力搓了搓手,見父親出神。自己找了張椅子安靜坐下,不敢打斷父親的思想。雖然父親疼愛他,但平日對他嚴厲,特別在他思考的時候發言插話,這可是大忌。
良久,陳永福從地圖上收回眼睛,自言自語道:“王將軍言他明日出戰,不知會怎麼打。”
陳德道:“應該是先步戰,倘若步戰勝,再騎軍衝吧。”
陳德說的是此時戰陣主流戰法,陳永福又是沉默不語,良久他緩緩吐了口氣:“不管王將軍怎麼打,德兒,明日你需仔細看著,王將軍怎樣排兵佈陣,舜鄉軍士卒如何作戰,都需用心揣摩。若是學了王將軍幾成本事,我父子二人將終身享用不盡。”
從開封與王鬥聯合出兵以來,陳永福徹底的沒脾氣。舜鄉軍所作所為,讓陳永福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己經存了未來仿效舜鄉軍編練新軍的念頭。
在陳永福看來,舜鄉軍暗藏的摧枯拉朽力量,代表了未來大明軍隊編伍戰陣的主流趨勢,不學習王鬥戰法編伍的,未來在大明都將沒有立足之地。
特別是這兩天的戰事,讓陳永福感觸良多,他麾下官兵,不可謂不勇猛,然與流賊作戰,卻收穫不大。要知道,他麾下前鋒營,可是河南當地最有戰鬥力的官兵。
在汝州軍民看來,他取得了不小的勝利,但他心裡卻湧起一股悲哀。往日流寇見了官兵就逃,現在卻與他打個難解難分。要不是舜鄉軍護住兩翼,還不知道這幾日戰事會怎樣。
反觀王斗的部下,僅前鋒千人,就打得萬餘流寇潰敗,這戰力真是相差太遠。
依陳永福的判斷,王鬥遠沒有使出力量,倘若幾千人全部押上,會是如何?明日之戰,真是期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