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在盤算自己現在辭職能帶走多少財寶。
因為周圍民眾的討論聲已經越來越大,交頭接耳間一套完整的理論已經被髮展了出來。
換源app】
他據理力爭過,當那個貴族出身的輕騎兵一副丟人模樣逃回來進行添油加醋以開脫自身罪責的報告時,他就試圖告訴自己的僱主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派人出城去接應少主並且給傭兵們一些錢把人偷偷贖回來。
但盛怒之下的領主夫婦一點都沒有聽聞的意願。
那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最為寶貴的孩子。
捧在手心裡,想要的一切都給他。
他連委屈都不曾受過,又怎能受得了這些苦痛?
理性的聲音他們聽不得,而那連像樣的戰鬥都沒能挑起就逃跑的年青貴族騎兵則康慨陳詞:“傷及少主的賊人,肯定需要千百倍奉還!”
彷彿他下一次便會豁出性命去誓死戰鬥。
接下來又該怎麼收場?
浩浩蕩蕩的陣勢已經驚動了整個小鎮的人,目擊者成百上千,而口口相傳添油加醋的訊息不日便會傳到附近的大港帕爾尼拉。
一直掌握著切斯特為所欲為的領主夫婦儼然是本地的土皇帝,可他們終歸不是真正的皇帝。
事情捅破了,訊息走漏了。
帝國的律法和教會的聖騎士都會聞風而動。
殺掉這些傭兵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案,在那之後呢?再把知情的民眾——他們自己統治的人民——也殺了?
在指揮官猶豫不決和觀察周遭的時候,聽聞馬背上的狼人嗚咽著叫喊“媽媽”的領主夫人心都碎了,她用尖銳的嗓音厲聲指責亨利一行人為何要傷害她無辜的孩子,而又緊接著下令前方的弩手們立刻射箭,將這群刁民就地處決。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你們是怎麼下得去這樣的手的!”
“殺,殺了這群膽大包天十惡不赦的惡徒!”
弩手們沒有動彈,他們是指揮官一手帶出來的,離開傭兵團的時候一起帶走的老部下。
“現在齊射的話會傷著少主的,夫人。”指揮官強壓自己面對因為體重問題氣味較為嚴重且吵鬧不停的夫人的不滿,儘可能維持敬重地斟字酌句,但這仍舊冒犯了夫人。
“你這粗魯的傭兵,每年花那麼多錢僱傭你是為了些什麼?那就用不會傷到我兒子的方法把那些人射死啊?”破口大罵的夫人唾沫噴濺了指揮官一臉,他閉上眼睛在這一通狂風暴雨停歇後再度開口:“少主終歸在這些人的手中,他們一旦遇到危險很可能會對少主進行更多的傷害——”
指揮官說這句話的時候儘可能用很大的聲音,而對面的賢者會意地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對著狼人的屁股狠狠一紮。
“疼!
!疼!
媽媽,媽媽!
”帶著咆孝的慘叫傳來,為指揮官的話語增添了許多分說服力。
“殺了他們,殺!
射!如果不就把你們就地處決!”夫人用尖叫等級的嗓音涕淚橫流地大聲說道,而在夫人的叫嚷下旁邊的領主也跟著叫了起來。弩手們猶豫著在指揮官的示意下終於舉起了弩機,但也正是在這個時間點,亨利直接一把抓著狼人的後頸毛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擋在所有人身前。
“不,停停停別射別射,不許射箭!
”上一秒還在狂怒狀態的領主夫婦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說辭,而賢者當著他們的面把狼人屁股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又原地捅了回去。
“啊啊——啊疼,啊媽媽,啊爸——”個頭碩大卻淚花閃閃的狼人悽慘的模樣讓人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而指揮官也在這時候適時地開口:“大人們,還是不要再刺激這些殘忍的傭兵了,他們一旦受到威脅只怕會更進一步地傷害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