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地面上的枯枝被沉重的馬蹄踩斷。“普坦德波阿(他媽的林子)”穿過灌木時被鉤掛到的弩失令戰馬因疼痛而跺腳打響鼻,那名騎士更加憤怒,同時也放緩了腳步以免馬匹受到更多的傷害。
“里昂,跟上。”前方的隊友開口這樣說著,騎士咬了咬牙,翻身下馬:“我把箭拔了!”
“快點。”同伴催促著,同時又轉過頭:“散開一些,找到那個洛安小妞。”
“啪察——”“普坦!”下馬的瞬間溼潤軟爛的泥地使得他鞋底在一瞬間直接溼掉,騎士再度咒罵著,抬起腳看了一眼沾滿了泥水和朽爛草木的鞋甲。
“呼嚕——”他的馬兒打了個響鼻,而他立刻看了過去:“噢你這小寶貝。”
“忍著點——”騎士伸出了手抓住弩失:“忍著點寶貝。”他緩慢而又小心地試圖拔出弩失,但弩失扎得很深,稍微動彈一下馬兒就渾身顫抖。
“很快就完事的,別擔心別擔心。”騎士將手中的長戟倚靠在一旁的樹幹上,用雙手握著弩失更加小心地向外拔,在意識到那是帶倒鉤的寬刃弩失之後又沒忍住罵了一聲:“那個卑鄙的洛安人。”
“那以多欺少就不卑鄙了嗎?”清澈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被雨聲掩蓋的腳步聲,從專業獵民學來的不踩中任何枯枝的步法。
在林地之間她就像個幽靈。
“你他媽——”他勐地轉身,伸手抓向靠在樹上的長戟。
“光啊!”但又在強烈的白光面前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雙眼。
“米提雅!”“踏踏踏踏——”緊接著他便聽到了沉重踐踏而來的腳步聲——真是優美而矯健的聲響啊——
“給我踢!
”“冬——!
”半噸重的獨角獸一個急停轉身之後兩條後腿狠狠一踹,在弩失面前絲毫沒有動靜的板甲被直接踹出兩個凹陷,而騎士也整個人面朝上地向後飛了出去徑直撞在了樹幹上。
“動靜?!”“在後面”“里昂!”前方自顧自向前搜尋的騎士們回過頭來的瞬間米拉已經翻身騎上獨角獸再度拉開了距離,白髮的女孩騎著純白的馬兒直接一躍而起跳過了密集的灌木,本應沉重無比的馬匹卻像是一頭靈活的公鹿一樣輕易地跨過了障礙。
“這什——”回過身來的西瓦利耶騎士們急匆匆地試圖追趕,然而在林間地面下雨溼滑盡是落葉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敢駕馬跳躍,倒不如說馬這種生物若沒有奔跑加速的話基本上不可能做到那種離譜的彈跳。
“那是什麼怪物。”目瞪口呆的西瓦利耶騎士們放緩了腳步,他們不像之前那樣急於追逐而是停下來檢查了同伴的傷勢。
面甲上因為之前弩失命中而開了個洞的頭盔被摘了下來,緊閉雙目的騎士里昂嘴角有鮮血溢位,他的胸甲凹陷到限制了呼吸的程度。
“變形卡住了,打不開!”試圖為他解開胸甲以恢復呼吸的兩名騎士略微嘗試便直接放棄,因為他們根本不曾親手做過這樣的事情。
“普坦,那些該死的農民呢?他們要是跟過來的話就有人手來照顧了。”
“這些廢物,賤民,該死的總是抓住機會就開熘!”咒罵的聲音引來了共鳴,但他們眼下卻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拋下同伴繼續追逐。
減員兩人。
昏迷一人,失去戰馬只能步行的那名騎士呆在了外面,因為沒有騎馬的情況下穿著板甲在這會兒已經轉為傾盆大雨的狀況之中他幾乎肯定是無法跟上友軍的。
哪怕能跟上,因為護甲的緣故白白消耗掉的體能也會讓他無法發揮全部戰力,因此停留在外面防備對方再度逃竄回到小道才是正解。
“兩人一組,分開行動。”最為冷靜的那名騎士如是說著,他也是這個小分隊的指揮官,曾經貴族爵位最高的人士之一。
“散開。”
“你們知道麼。”
“野獸這種東西,在自以為要得手的時候也恰恰是最大意的時候。”“啪察——”他除下了自己戰馬的頭盔和胸甲以減輕負重,同時脫下了已經被雨水打得溼透的手甲以便握緊武器。
缺乏經驗,在不適應的環境當中作戰。
但西瓦利耶的精銳騎士仍舊不同於那些一觸即潰的農民兵。
——下手的機會變少了。
米拉隔著遠遠的距離觀察著,剩餘的4名騎士兩人一組分得很開,他們雖然仍舊會在行動時發出巨大的噪音,但卻不再所有人都看著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