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綾思索了一下用語:“‘改變’了的村民,就像是螞蟻一樣。”
“它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最少在成長到這個階段時還沒有。所以它需要其它的一些什麼東西來保護自己。”綾皺著眉頭:“這就是那些東西的生長方式嗎,然後會再生長出看起來像是金子的種子或者果實來吸引人類獲取並對它們進行運輸?”
“所以它其實是植物?但又會寄生人,又會像蟲子一樣爬?”她看向了亨利,但一般來說總是有答桉的賢者也只能聳了聳肩。
“我只聽過一些傳聞,里加爾的某些冒險者在發現有特定傷痕的哥布林被殺了好幾次都還會再次出現,深入調查以後發現了它們像是樹上結的果實一樣不停地產出。”
“甚至於,有冒險者在調查過程中失蹤,幾周後人們發現了他和哥布林一起行動。”賢者提起的事件洛安少女倒是未曾聽說,但她想起來上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時那些傷痕全都一樣的大型蟲子。
“可以解釋成一種擬態,用於自保或者捕獵。蝴蝶和毛蟲會長出類似眼睛的斑紋來恐嚇掠食者,肉食性的螢火蟲會在繁殖季節模彷雌性的燈光訊號吸引獵物——但這個程度也太高了,而且還可以離開本體活動。”綾揉著自己的眉頭,她這個習慣最近越來越常出現了——但這句話吸引了米拉的注意。
“離開本體活動?說起來村民們不是說這些傢伙不知道為什麼不會過橋去村外的?”她記起了這一點。
“範圍是有限的嗎,也許有某種我們無法感知到的聯絡。”看著剛剛被小刀切開的傷口迅速地癒合,綾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周圍腳下的根鬚在他們站在這裡交談的幾分鐘內蠕動著出現了收縮的動作,雖然速度緩慢並且肉眼看只有幾公分的區別,但確實似乎是為了規避一行人的存在而試圖收縮自己的根鬚。
若是給個幾小時甚至一兩天,也許它會收縮成和現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不論如何,會對人造成威脅就必須根除。”亨利握著克來默爾打量著那直徑好幾米的龐大身形和到處都是的根鬚。
這種他們滿打滿算已經打了三次交道的存在,即便是集合新月洲與里加爾出身二人兩地的智慧做了不少研究也仍舊只是大致上摸清了行為模式。
徹底搞懂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智慧,得是整個國家一大批學者進行的廣泛而又深入的統計調查——而這也是綾之前在天閣大書院所試圖發起的,但與調查裡界相關的事情一樣無果而終。
所以他們能做的也只是根據自己的所知進行推測,再試圖以推測的方式消滅它。
如此異類的生靈加之以周圍遍開的仙女木和扶桑附近的裂隙影響,或許這種詭異如同植物、真菌和動物複合體的存在本就是裡界的產物。
只是裡界裂隙一路以來看到不少,卻為什麼只有這個村子遭殃。
“區別應該是水吧。”當米拉提出這個疑問時,賢者如是回答。
不論外觀多麼迥異和奇特,只要是生物就肯定需要水。過去他們在洞窟中遇到類似東西的時候,裡面也是有大片區域存在充足的水的。
“村民們估計隱瞞了不少資訊吧。”亨利指著它從水井裡長出來主幹說:“興許是有誰撿到了變成黃金狀態的蟲子,自以為能發大財又不想露財也不想分享,試圖丟村中水井藏起來。進而導致身體較為虛弱的老弱村民們在飲水後被寄生控制。”
他的說法儘管無法驗證,但一行人卻都多多少少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事實真相有時候總是很單純甚至可以說成是蠢,但也正是這樣的事情卻會接連不停地重複發生。
賢者的話音剛落,就彷佛在證實他的推理一般,刻意壓低了卻依然很高昂的討論聲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拐角裡傳了出來。
“哎呀,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我家也遭了罪了呀。”
顯然,在遠遠地看到了一行人把有威脅的染病村民清理掉之後,那些在村外待著的青壯年村民們都悄悄地跟了過來。
米拉往回看了一眼,和一個村民對上了視線。對方手裡拿著鋤頭而在看到她往回瞧的一瞬間立刻臉色發青手忙腳亂地躲到了屋子的後方。
“他們拿著傢伙。”洛安少女把手按在了劍柄上,她現在用的是備用劍,劍尖斷掉的那把放在了米提雅馬鞍上的劍鞘之中,因為它尚可維修。
“防著我們是麼,看來猜測是八九不離十了。”亨利眯起了灰藍色的雙眼:“估計是被藏著自以為是金子的東西的人給扇動了,覺得我們要搶他們東西。”
和人的農民遠非淳樸老實而又單純的存在,窮苦的日子能培育出高貴正直之人的機率只有在各種民間傳說裡才會很高。儘管這個幾十戶人口的小破村裡全部值錢的東西加起來恐怕還沒有一行人的護甲和武器還有馬匹珍貴,但村民們沒有這個眼力來判斷——他們一心一意地覺得,這些衣著華貴卻又是粗野南蠻人的名譽武士,在解決問題時順便還要來搶走他們珍貴的地瓜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