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名足輕與20名武士還有9名隨從,他們是全副武裝耀武揚威地進來的。
為首的武士穿著一身精緻但並不過度裝飾的護甲,他腰上掛著上好的刀,所有繫帶都緊固且合身,然後摘下頭盔遞給旁邊隨從的動作也熟練無比。
儘管大部分直轄州武士仍舊有經受傳統訓練,但這位顯然是其中的武鬥派,更接近‘老古董’的藩地武士們的做法。
但是。
有必要把這幅德行在領民面前擺出來麼?
“藩夷,南蠻。”一眼瞧見了在做準備工作的青田家一行和亨利幾人,這個年輕的華族抽動著鼻翼露出不屑的神情。
“不速之客到了鄙人的領地,卻不知上門拜訪,是你們來的地方不存在基礎禮儀這種東西麼。”他態度十分冷硬,而身後聽聞動靜的大巫女此時走了出來。
“他們是我的客人,情況緊急,還請直實大人見諒。”大巫女如是解釋著,而名為直實的年青華族滿不在意地開口:“可。如果大巫女閣下這麼說的話。”
他沒有顯露出足夠的敬重,但大巫女也沒有跟他計較這種細節,她沉穩地應對:“直實閣下是有什麼事嗎?若是擔心我們在這佔用太多資源,我們這就打算起身離開了。”
她說,但對方搖了搖頭:“不,那恐怕有點難辦。”
“當下的處境閣下也是明白的,有些事情不便講明。”和人特有的曖昧模糊的溝通方式讓里加爾一行即便聽得懂話語卻也一頭霧水,但稍微細思了一下,洛安少女反應了過來。
——這恐怕就是那個為了封鎖訊息甚至斬殺了自己領民的武士。
從他全副武裝進村恐嚇自己領民的模樣來看,這人顯然是做得出這種事的。
“直實閣下想阻撓新京的意志?”大巫女直截了當地搬出了自己的身份作為回擊。
“那自然是不的,鄙人可不像是藩夷的愚昧叛徒。”他話裡帶刺,較為年青氣盛的阿勇等人聽了就想衝上去,但被上士三人給按壓住了。
“但鄙人也有自己的考量,為了各位巫女的安全考慮,恐怕現在留在此地接受鄙人的保護,才是上上之策。”
“更像是拘留。”米拉小聲地說著,而饒是大巫女足夠沉穩,此時也仍忍不住皺起了眉。
“那若是我執意要走呢?”她這樣回答。
“以弱女子之軀能走多遠,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吧。”已經幾乎是擺明了的嘲諷,領主直實俯視著她這樣說著。
新月洲的國情之複雜超乎想象,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大巫女顯然是遠比他這種地方華族更高貴的,但在貴族家庭之中男性的地位卻遠高於女性的。
即便礙著她的身份他不好直接表露鄙夷,字裡行間卻仍舊會透出一股看人低的味道。
但直實這人這一系列言行,顯然不僅僅是這些社會傳統的原因。
“這傢伙,當初照月她們還沒昏迷的時候可不敢對大巫女閣下這麼說話。”旁邊跟著出來的巫女有些咬牙切齒地小聲說著。
在和平的村子裡全副武裝殺氣騰騰地行走;屬於大部分都已經對武藝有所生疏的直轄州武士行列卻精於武力;再結合他被安排到了一處鳥不拉屎的小村子當統治者。
這顯然是一個麻煩又愛現的刺兒頭,上面的人怕他搞些什麼問題出來,才丟到了這種邊疆小地方。
他恐怕。
相當樂於見到濟州現如今的處境。
恐怕內心裡放聲嘲笑著那些輸給了藩地軍的武士,對於自己的‘先見之明’‘不懈努力’而無比自豪。甚至於在動用武力斬殺暴民的同時也殺了自己麾下的領民時,都覺得自己很有力量很強大吧。
所以在鬼族護衛們還甦醒著的時候,他不敢聲張。如今確保了那些擁有遠超自己武力的戰士們陷入昏睡,他便表露出了這樣的鄙夷態度。
假使巫女們的神符還有剩下還能運用神雷或許他都不敢這樣。青田家一行的裝備水平和人數都弱於直實,正是感覺自己擁有了在力量上的絕對掌控權。
他膨脹了。
但更進一步膨脹的,恐怕還有旁人的話語。
“我想起來了!”一個似乎有些耳熟的男性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
“沼澤村一戰,慘敗丟人的傢伙!”竄出來的男性學者,是在過去也曾在邊境看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