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憤慨的武士們,在跟隨亨利與璐璐指引下追擊到流寇營地親眼看到那些犯下了滔天罪行的劫匪時,有好幾人當場愣住了。
因為這是一群年紀和米拉還有彌次郎相近的少年少女。
他們正在煮著奪來的口糧,當浩浩蕩蕩全副武裝的武士一行出現時,這些衣著破爛的少年少女先是愣了一會,緊接著便抓起了掉漆生鏽的打刀與斧子,對著他們擺出了惡狠狠的模樣。
那些明顯是武士所用的刀不知是偷來的還是撿來,缺乏保養加上胡亂使用盡是缺口。而他們握刀的姿勢與站姿也歪歪扭扭,但上面因為沾血而生鏽的模樣卻表明它仍舊是一把致命的兇器。
4男2女,從模樣上來看最年長的一個恐怕也沒有超過15歲。
但這些孩子到底殺過多少人了呢。
武士們的猶豫很快被打消,因為對面也意識到來者不善。本著年青氣盛的兇狠勁,他們用章州方言嚷嚷著,從篝火旁邊站了起來擺起了架勢。
“下馬拔刀,別浪費箭矢。”鳴海即便看到了這些流寇的年齡也仍舊冷靜,他一聲令下,武士們齊刷刷地下馬抽刀。阿勇和另一名武士把馬匹牽到了另一側避免受到影響。亨利打量了一下週遭的地形,這是一片常見的林間空地,這些年幼的流寇把撿來的物資全都堆積在這裡,用破爛的東西搭建起了幾處髒兮兮又十分陰暗的帳篷——裡面或許還有其他人。
“不要冒進,等他們過來。”
空地前方有一棵很大的榕樹,它的兩側是能攻入的通道,而其它地方長了較為密集的灌木,人進去的話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阻礙。
鳴海的決策是正確的,但對方儘管不識兵道似乎也潛意識裡意識到在自家地盤戰鬥會有主場優勢——一開始氣勢洶洶打算衝上來的幾名少年,在最年長的那個流寇說了些什麼以後便沒有從榕樹後面出來,只是緊握著武器惡狠狠地盯著這邊。
最年長者發號施令,他們往後又退了一些,而且一部分人還似乎打算轉移到大榕樹的另一側去把那邊也給堵住。
體格和力量上無法與大部分已經成年的武士相比,這些少年少女們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所以他們打算以打一場防守戰。
這種敏銳的直覺表面,或許這些人的實戰經驗要比當今月之國的大部分武士都更豐富——最少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楚的認知。
但外行終歸是外行。
“射殺。”鳴海直接對著負責指揮的少年下達了指令,身後的武士從馬上取下了半弓,在幼年流寇們還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箭便射穿了他們領隊的胸口。
鮮血溢位,從未遭受過這種攻擊的流寇頭目瞪著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擊穿了自己胸口的箭羽仰頭倒下。旁邊的少女叫了起來丟下武器跑過來扶著他,而其它少年則是瞬間目眥欲裂咆哮著衝了過來——正如他所料。
關係緊密的小團體備受愛戴的領隊同時也是這些兇狠的少年的約束力,他們就像是尚且年幼不知儲存實力的幼蛇,每次咬中獵物都會一口氣釋放所有的毒液。
從之前被胡亂砍殺的平民屍首上的傷痕便可看出這點。
但那些平民是被伏擊的,或許還許下了某種不討他們性命的承諾才乖乖被反綁雙手,所以這之中必然有一個如同智囊一樣管控全域性,制訂計劃的存在。
擒賊先擒王,這是兵法家的常識。
倒地的少年伸出手試圖阻止,但氣血上湧的其他幼蛇已經一口氣全都衝了上來。
他們進入了開闊地帶,從什麼方向進攻一目瞭然。
於是這立刻成為了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這些少年少女儘管兇狠且手上有過人命,但他們不過是面對毫無抵抗的平民方才能有戰果。
外行人的劍總是很好預判? 因為他們總愛把武器用很大的角度揮舞? 自以為這樣便能砍得更深。
鳴海擺出了中段持劍的姿勢,一馬當先的少年單手握著刀把它整個甩到身後然後奔跑著用力地試圖揮舞——但正因為他想象中“更有力”的揮舞姿態? 他正面空門大開毫無防護。
平平無奇的一擊豎劈。
腳跟轉動向前衝步的同時準確地劈下? 重達1公斤的背部加厚的長刀帶著迅猛的力道命中了他的前額,在打擊之下當場斃命的少年膝蓋一軟手中鏽跡斑斑的刀掉落在地上直接以跪姿死在了鳴海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其他人的憤怒更甚? 但這只是讓他們死得更快。
不需要任何花樣。
只需要從十幾乃至幾十年如一日的殺人技藝當中擇選出面對當下環境的最優解,然後發揮出來。
亨利和米拉甚至沒有上場? 武士們僅用30秒就解決了發狂衝上來的少年少女們。
只剩下捱了一箭一息尚存的領頭流寇和他旁邊瘸腿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