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如此,你們所要揹負的壓力,可就有些大過頭了。”
武士領隊這樣說著:“以男女婦孺組成,僅有兩名異邦劍客的隊伍,想要擊破十幾人的山賊。哪怕閣下劍術了得,光是踏入對方的箭矢攻擊範圍之內,到殺到對手面前的這段距離,就已經。”
“那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情,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就照他這樣做。”彌次郎大聲地打斷了鳴海的話這樣說著,而武士領隊見自家少主都這樣發言了,自然也只好領命。
確立了方案的亨利回過頭去跟夷人一行商量,特木倫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讓手下們都取出了自己的獵弓。綾、櫻還有璐璐三人也都拿出了弓,而咖萊瓦和傳教士三人則從武士那邊借來了備用的長矛,顫顫巍巍地拿在手裡。
“反正你們大概什麼事情都不用幹的。”大部分都已經見識過賢者的強悍的這些人,在聽聞了洛安少女的講述之後,忽然就都停下了緊張。
“真是奇妙。”遠處目睹了這一幕的鳴海不由得輕聲感嘆。
和人的花魁、和人的博士、南蠻人的傳教士、南蠻人的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個子很高的呆子、還有一眾夷人男女老少。這些形形色色的人等,不約而同地都對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予以了信任。
在月之國這個以髮色、衣著、談吐、髮型等等一切規則制定了嚴苛的等級劃分,不同階級的人莫說是成為友人了連交談接觸都極少的國家,能夠超越民族與文化的隔閡令人們不約而同地對他產生信任,這真是一幅相當奇妙的景象。
鳴海忽然回想起了前天發生的事情。
那起初似乎這是武人之間常有的互相不服氣引起的衝突,但卻在分明是被單方面壓倒性毆打過後,隊伍之間的氣氛反而變得和睦了起來。
他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武士領隊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但眼下的局勢也不允許他繼續進行探究。
“排列好,雙縱隊。弓箭皆備好,吾等之敵就在前方。”鳴海大聲地喊出月之國武士們從古至今正式開戰之前會有的動員口號。
“直接衝?”而老喬問了一句。
“不。”鳴海搖了搖頭:“既然那麼多人都信賴他,那麼我們也選擇信賴一次吧。”
“先進行投箭,試圖誘敵,給他們一些時間。若是不成了再直接進行突破。”武士領隊這樣說著,而旁邊的大神和青田喬都點了點頭。
“少主還請待在陣中。”他又回過頭對著彌次郎這樣說著,青田家的小少爺此次出行並未攜帶甲冑,因為名義是出來遊歷,武士們可以說是是面對山賊的護衛,但他自己若是全副武裝了,就顯得像是直接出去跟誰人戰鬥似的。
遊歷便要在一定程度有所限制的情況下,才能起到鍛鍊的效果。儘管他們的準備也十分充分,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還是為了做戲而選擇了去除一些物品。
“準備,上!”已然決定好戰術,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好遲疑的。鳴海下達了指令,而武士馬隊的兩個遊離在外的迴歸了隊伍,他們的馬兒比較疲憊因而待在了後方靠近少主的地方,其它二十餘人則是在前方排成了陣列開始逐步加速。
足輕們趕著揹著箱子的馱牛走在了兩側,以身體和厚實的木箱形成防護保護著中間的少主。這層防禦不僅是物理上的,也是心理層面的。因為山賊肯定是盯著物資輜重二來的,他們也會避免對著這邊出手毀掉自己的戰利品。
而另一側的一行人在整理好之後,賢者將克萊默爾表面裹著的布解開,背掛的劍套也取下來,斗篷與斗笠都摘除,直接將大劍拿在了手裡。
“我跟上?”米拉對著他開口,但亨利搖了搖頭。
“你的板甲衣丟了,而且之前想要重新買不也沒買成。”賢者提出的問題令洛安少女難以反駁。身上只穿著棉甲的她難以抵擋過於強勁的遠端武器,因而哪怕想要幫上自己老師的忙,卻也多半隻能跟其他人一起留在後方。
“沒事的。”亨利伸手揉了揉她的一頭白髮。
“我能行。”他這樣說著,直接就轉過身朝著小道走去。
“我當然知道你能行,但是。”而又一次感覺自己無法幫上忙的洛安少女垂下頭有些不忿,緊接著轉過身對著身後呆頭呆腦的咖萊瓦就是一腳踩了下午。
“咦?!嗚哇好痛。”愣頭青先是表達了疑惑然後才意識到疼痛的樣子讓旁邊的綾和櫻笑得花枝亂顫,而米拉則是抽出了腰間的和制雙手長刀。
“準備好,陣型保持鬆散一點,三五人一個小組,這樣被流矢命中的機率小一點。”
“雙手緊握武器攔在胸口,這樣萬一真的被箭扎到了,也是手臂中箭,要比胸口中箭好處理一些。”不知不覺間也完全變成了戰鬥行家的我們的白髮女孩兒這樣吩咐著,然後歪歪頭,看了一眼小獨角獸。
“走吧,跟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