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類與精靈之間存在生殖隔離無法誕下後代,並且精靈本身有著相當高的戰鬥力。但也正因如此,亨利才更加不希望起衝突。
衝突,發展成戰鬥,流血,甚至死亡。許多仇恨就是這樣誕生的,而這是他們眼下最不需要的。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十幾人的隊伍況且各種人性格各異,眼下有著村民、騎士和他們自己原先隊伍的三方人馬,變數太多,任何可能導致問題發生的因素都要盡力避免才是。
亨利不是不願意相信人心本善。
他只是沒辦法。
不論情況再怎麼爛,都仍舊會有人想方設法要繼續為所欲為。
城邦即將陷落國家即將戰敗之際不法暴徒衝入商店打砸搶燒殺擄掠的事情比比皆是,許多人在面臨壓力面臨生命威脅的情況下往往會將這些發洩到其他人的身上。
這不是勇敢,也並不是嗜血。
賢者將目光投在了那些高地民的身上,尤其是一臉尷尬神色的羅諾。
他當然是認得出這個人是誰的,而他們這些村民如今的一系列以及之前在村莊中做的一系列行為,又莫不是最典型的例子。
“最可怕的不是誓死不歸的勇士,而是抱成團的懦夫。”
這便是人性。
時間緩緩地流逝,待到其他人也都走到了各自的所在,躺下深深入眠,只有守夜的騎士還在輕手輕腳地走動時,賢者仍舊獨自一人坐在神殿二樓的邊緣。
銀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褪下了甲,克萊默爾放在旁邊隨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仍包裹著麻布。
清晰的蟲鳴聲在人們都入睡的數個小時候逐漸地響了起來,在往常會令人覺得煩躁的聲響這會兒卻像是搖籃曲一般安心。
因為即便是這微小的蟲豸,也是真正的生靈,是生的象徵,與那些骯髒腐臭的死靈為兩個極端。
“踏、踏、踏。”腳步聲從背後接近。
亨利不需要回頭就知道那是誰。
“咚朗——”一隻大手抓著半透明的酒瓶遞到了他的面前,裡頭的液體隨著動作幅度左右晃盪,發出有點悶的水聲。
“喝嗎?”康斯坦丁開口這樣問到。
“謝謝,但不了。”亨利沒有回頭。
“那是你的損失。”騎士長歪了歪頭,然後在他的身邊也坐了下來,雙腿懸空垂著。
“奪——”他開啟了軟木瓶塞,然後一仰脖子直接就喝了起來。
褪下了全身甲,只穿著簡單皮質武裝衣大口喝著酒的康斯坦丁,比起之前那種精銳又幹練的感覺,多了幾分狂野和灑脫。
亨利挑了挑眉毛,然後從旁邊拿起小杯,抿了一口路上採摘果樹葉子泡成的茶。
這是奧爾諾這個本地人推薦的,據她所說精靈常常會飲用這種果茶,有助於他們冥想。
背影十分相似的兩人並肩而坐,一言不發,只是自顧自地一個喝著果茶一個喝著烈酒。
時間就這樣緩緩地。
繼續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