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那種僅有裝備華麗,訓練雖說出色但整體上卻十分死板,只會按照教科書上說好的方法行動的軍隊。
他們的個人和裝備契合度達到了相當高水平,二十多公斤重的盔甲穿戴在身上也依然行動自如。許多騎士走來走去忙上忙下就像是並沒有穿著盔甲一樣輕鬆,顯然體能和經驗已經達到了極高的程度。
而在思維開闊的方面也十分了得,懂得隨機應變根據戰場實際環境調整計劃。
若是再加上出身的話——亨利轉過頭打量著米哈伊爾,這個洛安混血的年輕人如今與當初的天真還帶著一絲理想主義已經有了極大差距,他變得成熟了許多。可這仍舊沒法解釋他一屆外人——儘管有著曾經的教會騎士身份——能夠在帕德羅西帝國當上騎士,而且顯然還是這支隊伍當中副手的事情。
除了米哈伊爾自身的能力以外,翻來覆去,果然還是與隊伍的領導者有很重的干係。
康斯坦丁這個人物,份量不輕。
不論是戰鬥能力還是領導能力以至於對於形勢的判斷和其他許多方面上,這個人都應當是位於頂尖級別的。可這樣一個角色,亨利卻無法從任何記錄當中找尋到相關痕跡。
是的,他是離開了東海岸很長很長時間,但還不至於對於一切一無所知。
畢竟歷史總是在重複著相同的錯誤,而帕德羅西帝國這種龐然大物又幾乎是世界風向標級別的存在,有一丁點風聲的話即便是身處西海岸也會有所耳聞。
而這正是疑點所在。
康斯坦丁的個人品格顯然不僅僅是侷限於一個騎士長的級別。
而他就像是從沒人知道的地方里頭忽然橫空出世一樣,在實際上因為這件事情相遇之前,這樣的一個優秀的人才默默無聞甚至就連到達了東海岸賢者也並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
低調,卻又能力非凡。能力非凡的人通常沒法低調,除非他們刻意如此,為了某件事情在做準備。像是拉曼諺語裡頭會說的那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亨利微微地眯起了雙眼,康斯坦丁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一種奇怪的默契在這兩個分明是第一次相遇的人之間產生了。
賢者沒有把內心當中的一些想法表露出來,而康斯坦丁也像是完全沒有在意他一樣,忙來忙去,指揮著其他人在相對安全的地方做紮營準備。
“該來的總會來麼”他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抽回了思緒。
“起來了。”眼見米拉倚著牆睡得脖子都歪了,亨利揉了揉她的腦袋。
“唔——”洛安少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揉著眼睛慢慢站了起來。
內部的幾個死屍都已經被村民們自己給抬了出來,康斯坦丁手下的騎士們用長矛當扁擔抬槓一樣使,每兩個人一前一後抬著一支中間就掛著一大堆的胸甲頭盔,朝著神殿的內部走去。
偌大的破敗神殿雖說比起其他地區相對乾燥,到底也是在溼原當中建立的。破碎的二樓窗戶和穹頂開口投射進來陽光照耀得到的地面不單青苔就連野草也長出了許多。所幸即便加起來人數已經有個六十好幾,似乎是建立給這一整個地區人民朝拜用的神殿也依然有著足夠的空間容納。
“嘩啦!”騎士們把收集過來的防具、頭盔還有武器隨意地丟在了潮溼又有各種蟲豸的一樓地面上。一樣堆放在這裡的還有一部分從馬背上卸下來的不是那麼重要的物資。
米拉和亨利走了進來,神殿地面上有著一灘水跡,顯然他們已經清理過戰鬥留下的鮮血和髒汙。固定在石柱上鏽跡斑斑的火把架子在多年以後重新被填入了燃料,待到火光點燃起來以後,神殿的內部也變得明亮且舒適了許多。
已經先行進入的傭兵和商人們正在騎士的指揮下朝著二樓走去。原先放置神像的二樓遠離潮溼地面並且也相對地安全一些,算上樓梯拐角的平臺這是他們大部分人今晚要休息過夜的地方。
供人躺著的空間是有足夠,但還要算上四十多匹馬和商隊馬車的話,就沒辦法容納了。因此商人們只得將自己的馬車留在外頭解下韁繩把寶貴的馬匹拉到室內,而還有一小部分的騎士也在附近找了其他兩三棟較好的石質房屋,帶著馬匹一同入住。
分散壓力不導致過度擁擠的同時,也可以在外面起到一個互相警戒的作用。
當這一切都打點完成以後,久違地可以將守備的任務全部交予其他人,早已疲憊不堪的米拉和菲利波還有其他傭兵與商人們都是沉沉地睡去。
精靈少女奧爾諾與巴羅安靜地待在一角,他們二人之所以在兩方人馬合流以後沒有引起任何注意,除了天色暗沉以及雙方都很疲憊以外,還因為她和巴羅都戴上了兜帽。
以眼下的情形而言,節外生枝是需要切莫避免的。這是亨利的主意,在循著米拉跟菲利波的足跡朝著這邊趕來卻注意到前方還有其他活人時,賢者就果斷地令奧爾諾蓋上了兜帽。
精靈這種存在對於民間而言實在是過於陌生了,誰知道他們當中會有誰忽然就腦子抽了把擅長魔法和擅長死靈魔法搞混覺得是奧爾諾是侮辱他們同胞的死屍,要為這一切負責呢。
即便不是如此,精靈族出色的容姿也足以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