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矇蔽了自己的心,獨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枉顧他沙發他可怕的人,最後落了那樣悲慘的下場。
怪他,也怪她自己。
薄光微搖裡,男人的眸光深了,暗了,寸寸落在她的上,隔著昏沉的光隔著幾米的距離,萬千迴轉。
她竟有些錯覺,端坐在太師椅裡的男人,渾似乎都籠罩著沉寂的孤獨,百年時光把他融在了沉沉的黑暗中。
黑暗是他,他是黑暗。
“小阿九,你從前,是不會這般的。”
這聲音幽長憂傷,是嘆息,是遺憾。
在他長長的記憶裡,她總是飛揚奪目,自信滿滿的,眉飛色舞的少女,不曾低落不曾自卑。
更不會自我貶低。
頓覺得焦心不已,他的小阿九,變了,不像是她了,怎麼能這樣呢
不能,他不許。
多年養成,心已難以起波瀾,這般狂躁更是不可能,他想要把她生生扭成他想要的那個樣子。
他強硬開口“不許皺眉,不許悲傷。”
是命令。
光影幽森的古老房間裡,桑嫵一冰冷,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拿著刀子在上一刀一刀劃過。
把她一皮全數剝下,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
內心的恐懼,一點點蔓延出來,和著鮮血,無比猙獰恐怖。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後退了一步,警惕冰冷地盯著屏風後那個模糊的人影,咬著唇問“陸末年在哪裡”
她不得不承認,要說她對顧庭斯的感,除了恨之外,那便是恐懼。
深入骨髓的恐懼,來自於石棺之中夜撕扯的掙扎,恨意一點點深厚,也沒能擋住內心的恐懼。
她怕他,又恨不得,殺了他。
男人似很是不可置信,尾音微微挑起“你怕我”
不只是怕,還有怨恨。
“你怎麼能怕我呢”男人著急了起來,就像是說不清道理的孩子那般,急切地和她解釋“我可以為你殺任何人,保護你,絕對沒人能夠傷你分毫,竭盡全力讓你擁有健康的體,百年壽命,你怎麼能怕我呢”
你怎麼能怕我呢
他不斷地重複著這一句,已經失去了剛才的沉靜和溫柔,唸叨著一句話,不敢相信的語氣。
桑嫵脊背發涼地看著他,屏風剪出男人模糊的輪廓,他的體微微向前傾著,眼睛定是盯著她的。
她覺得,此刻的顧庭斯,有點瘋狂。
重生後,她的生活裡面似乎到處都充斥著顧庭斯的影子,不管是在桑晚安的記憶之中,還是他面對她時。
他給她的感覺,都是沉寂穩重,溫柔詭異的。
根本不會有其他的緒起伏,如同歲月的孤獨已經把他所有的稜角所有的感戾氣磨平。
只剩下了溫柔內斂的緒,深藏悲喜。
沒想到,他會失控,會露出另一幅瘋狂的面目,隨時都有可能狂躁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跺腳。
驟然發現他這個面孔,桑嫵有些措手不及,心也吊了起來,在半空不敢落地。
顧庭斯,真的有病,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