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斯,是她的了。
有人拿著刀子把她的面板都切開來,然後只剩下骨頭在寒風裡亂顫,心臟突突地加快跳動,因為缺少氧氣,她要大口大口地喘氣,但是,卻越發的難受。
黑暗襲來,是無窮無盡的。
耳邊始終有那兩個人曖昧纏綿的喘氣聲,一聲聲的,連綿不絕。
好似情深意重。
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死掉的,靈魂出竅之後,她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想要掙脫棺材離開,但是不管她怎麼衝撞,棺材就是紋絲不動。
靈魂沒辦法穿透。
想起來了,死去之前,陸悅君曾讓顧庭斯用符把她的棺材給封死的。
看來,她是沒辦法出去的。
時間越來越長,她每一天都想要掙扎著出去,但是始終不得願。
開始的前幾天顧庭斯還會天天來這個房間,不知道是想要重溫一下他和陸悅君那天的魚水之歡還是要做什麼,反正他陸陸續續地來了,待一陣子,就走。
從來都是沉默的,什麼都不說。
也什麼都不做。
後來,時間長了,她的屍體開始腐爛,她自己都能聞見那股巨大的惡臭,實在是讓人難以聞下去。
但是,她逃不掉。
而且,她是鬼,不是人,所以撐下來了。
顧庭斯沒能撐下來。
應該是因為她的屍身腐爛實在是太臭了,顧庭斯逐漸便不來了,她的新房便也就被人給封死了,再也沒有人來過,那漫長的半年裡,她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哭。
她在等著有人能夠把棺材上的那道符給撕開。
等著顧庭斯或許能夠有點良心,放她出來。
但是,她沒等來顧庭斯,也沒等來有人揭開她棺材上的福符號。
她算著時間,整整半年,終於有人來了。
來了好幾個人。
他們細心地把她的棺材給抹乾淨,然後把棺材給抬了出去,一路顛簸,棺材終於被埋入了土裡。
埋得很深很深。
但是,就算是埋得這麼深,她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她阿孃的哭聲。
她就在她的墳頭哭啊哭。
哭得傷心欲絕,問她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就走了,都沒有和她道別。
她在棺材裡面也哭,想要喊一聲阿孃,她用力地喊啊喊,但是阿孃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動,只是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哭,哭得悲切,似乎要把天地都給哭得崩裂。
阿爹就在旁邊默默地哭泣。
她從來,沒有見過阿爹哭的,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從來都是嚴肅的,她很少見過他笑,但是,他只對她笑。
鐵一般的男人,她以為他是一輩子都不會掉眼淚的,想不出來他掉眼淚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沒想到,他現在就在她的墳頭哭,哭得傷心不已。
她嘶喊著,嚎叫著,沒人發現她。
她聽見顧庭斯的聲音傷心地傳了進來:“爹,娘,別哭了,這都是天意。”
她愣住。
什麼叫做天意?
難不成他顧庭斯在新婚之夜把她封入棺材之中,和陸悅君苟且在一起,就是天意嗎?
“小九病了這麼這麼長時間,你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還要帶她下大洋去,現在她死了,你為什麼還不讓我們見她一面?”她的阿爹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