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落頓了一頓,正在琢磨要如何回答,是否要將大哥給供出來,沒想到這時,趙守正的聲音突然出現,說道:“啟稟父親,這珠冠是我替妹妹送進宮中,拜託原來設計的工匠出示圖樣,並連夜監督打造復原的,確實並非如外傳所說,妹妹與宮中之人有所往來。父親若欲求證兒子所言,只需差人傳喚工匠前來,一問便知。"
原來趙守正在府內因聽聞人聲譟動,出來一看,驚見大門失火,便趕緊前來支援滅火,如今火勢已滅,他在圍觀的親眷當中觀望良久,正想著要如何幫助趙懷落,沒想到母親竟扯上珠冠之事,毫不猶豫就出面幫忙擋了下來。
趙懷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但見上官雪氣到全身發抖,指著趙守正說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不肖子,為娘真的是白養你了。"
然後轉頭對著趙桐說道:“好,就算珠冠的事情已有人幫她澄清了,那今日發生的事,該要怎麼處置。老爺將侯府大小諸事,全都交託我管理,我一絲也不敢怠慢,將侯府的房契並同重要傢俬,全都收納在床頭的箱籠裡,並日日點算,未料傍晚點算時,發現房契居然不翼而飛,而就有人目睹這趙含今日早晨,趁眾人至老夫人處定省時,鬼鬼祟祟潛入房間偷拿房契,沒想到她死不承認,家法侍候之後,他竟然逃至門外,一追過來,就發現她與趙懷落私約在此,但他們兩卻矢口否認,老爺你說,若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兩人剛好就在這時間碰上。"
趙懷落解釋道:“我確實是在回府的途中,剛巧遇上了七妹妹,根本不曉得府內發生房契被盜之事,母親您方才提到,有人親眼目睹七妹妹盜取房契,那能否請此人前來對質,釐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再重新判斷定奪?"
上官雪不悅道:“如今府內由我主事,該怎麼處理不用你來教我,如果是一般下人奴僕隨意指認,我自然會再三查明,但今日目擊她偷盜房契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人手足,老爺你說,若非事實擺在眼前,有誰會去指證自己的至親手足身為盜賊呢?"
趙桐見此處的火已撲滅,且雖值深夜時分,大街上空蕩冷清,但仍有路過的一兩人,見侯府大門焦黑如炭,眾人又都聚集於此,難免會多看兩眼,於是不耐煩的問道:“你說的那個目擊者究竟為誰,這裡不是審訊問話之處,你將此人傳喚至大廳,我們移駕入內再審。"
趙懷落便隨眾人進入府內,突然間後頭有人輕輕的喚她:“大小姐。"
她回頭一望,是小榴。只見小榴慢慢的跟在他身邊,邊走邊低語說道:“方才奴婢在旁觀看,感覺七小姐的眼神閃爍,似乎心裡有鬼,大小姐必須小心提防,不要著了她的苦肉計。"
趙懷落的眉頭微微一皺,回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帶著雲錦回苑中休息,我自己應付得來。"
雲錦在旁聽到了,搶著說道:“我要跟著去保護大小姐。"
趙懷落盯著她低聲斥責道:“好不容易眾人移轉了焦點,未再追究你方才的事,你暫且回苑中避一避,我日後用得著你的機會還多的是。"
雲錦似乎聽得懂她的意思了,順從了應了聲:“是。"便跟著小榴繞入花園小徑,回苑中去了。
趙桐坐在廳堂之上,望著上官雪匆匆帶進來了一個人,正是已在府中消失有好一陣子的三少爺趙暮雪。
這趙暮雪是上官雪嫡生嫡養的兒子,排行在趙清蓮之後,自小被上官雪貫到了天上去,因此長成之後一事無成,整天在外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經常流連於勾欄瓦肆之中,一待就是數月未歸。
趙桐曾想買個官職給他做做,或將部份生意交由他接管,但見他終日醉生夢死,心性不定,唯恐他在外壞了侯府的名聲,只好作罷,如今日漸年老體衰,也無多餘的體力心思來管束他,漸漸地也就由得他在外胡作非為。
趙桐見上官雪攜著他還未跨進廳堂,一陣濃重的酒氣便先傳了進來,又見那趙暮雪的眼神渙散,走路的步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倒地不醒,不由得氣湧上身,怒斥道:“你看看你這副樣子,究竟成何體統,這幾個月來你是跑到哪裡廝混去了,竟然連老夫人的壽辰也敢缺席?"
只見那柳蕭慕聽聞之後,居然衝入廳堂跪下,對著趙桐拱手拜道:“孫兒恭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那趙桐頓時氣到七竅冒煙,怒喚道:“來人啊,去提一桶水過來。"
然後對著上官雪問道:“你所說的目擊證人,就是這個逆子?"
上官雪訕訕的回答道:“回稟老爺,就正是蕭幕沒有錯,妾身下午見著他的時候,樣子還清清醒醒的,晚上不知去參加哪個豪門貴胄的酒宴,應酬了一番,才喝成這個樣子。"
沒想到那趙暮雪聽聞之後,搶著回答道:“誰說我不清醒了,我這不就來參加老夫人的壽宴了嗎,還為老夫人準備了一份大禮。"
然後對著堂上的趙桐嘻嘻問道:“老夫人,你想知道孫兒為你準備什麼大禮嗎?"
說著手便伸進衣袋裡掏來掏去,摸了個半天後把手一攤,又嘻嘻笑道:“這大禮應是方才落在柳花姑娘的閨房了,我且找她要去,老夫人您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說著便搖搖晃晃爬起來要往外走。
這時剛好門外的下人提了一桶水進來,趙桐見之,便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堂去,將那桶水搶奪過來,狠狠的朝柳蕭慕的頭上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