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琢磨至此,便開口說道:“看來我的所有心思,全都瞞不過柳大小姐的眼睛,我之前確實對你無法的信任,你雖與我結盟,欲共同對付顧戰,我卻隱約覺得你與顧戰之間,存在的可能只是感情糾葛,並不是那麼仇身似海。"
顧城說道此處頓了頓,好像在拿捏尋找恰當的語彙,但最後輕輕的嘆了口氣,直白的說道:“但男女之間的情感,最是變化莫測,萬一有一天你們的情愫已不再是恨,甚至是重歸於好,那麼我所有的底細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恐怕到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顧城一口氣說完,臉竟微微發熱,心也劇烈的突突跳著,雖然這一段話,並不是對趙懷落表白的言詞,但是他已習於將情緒感覺隱藏在內,除了母妃,他從未在什麼人面前,這麼直白的袒露自身的情緒,與真正的想法。
他想著今日對趙懷落說出這些話,等於是把自己的心,揭露一半在她面前,如果趙懷落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不當一回事,他真不知道往後在她面前,要如何自處。
然而趙懷落聽聞他這番話之後,並未立刻答腔,而是直直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之後,才慢慢開口說道:“三爺請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說著竟站了起來,轉動面前的香爐,顧城才發現這香爐原來是固定在桌上,下面竟是複雜精妙的機關設計,只見香爐一轉,啟動了機簧,側邊的一面牆突然往左右移開,現出了另一間密室,而密室的正中央,竟擺著兩副棺木。
趙懷落帶著顧城走到棺木前,手又伸到底下啟動機簧,兩副棺材便突然開啟,顧城見到躺在棺內的兩具草紮的人,赫然穿著太子及太子妃的服飾。
顧城見趙懷落的眼裡,瞬間盛滿了仇恨,她盯著他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我身上發生的事,但我對顧戰跟趙清蓮這兩人的仇恨,絕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也絕對不是你所想像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感情糾紛。"
趙懷落深吸了一口氣,壓抑滿腔翻湧而上的仇恨情緒,繼續說道:“或許我之前識人不清,跟顧戰有過一段惡夢般的過去,但我現在已經完全看清楚這個人,就算是死,也絕不可能與此人再有任何瓜葛,對他們,我比三爺你有更強烈的報復意圖,三爺你也見到我的能力了,跟我合作,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顧城沒有想到,趙懷落竟然用這麼強烈的表達方式,來回覆他的問題。這兩副棺材,顯然不是為了取信於他,才特意作準備的,那麼顧戰到底曾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才讓她如此恨之入骨。
他見趙懷落仍不住喘著氣,身上微微顫動,竟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了她,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你負傷在身,還讓你想起這些傷心往事……"
沒想到趙懷落竟也反手抱住了他,她感到顧城的語氣充滿了溫柔的呵護,他的胸膛與臂膀,像一床溫暖的被褥,緊緊的包覆著她,此刻的她,在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之後,多麼渴望有像這樣的一處避風港,能給她支撐與依靠,可以安頓她疲憊的身心,讓她好好的療癒傷口。
在顧城安穩的懷抱中,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但她卻感覺顧城的身子愈來愈熱,呼吸愈來愈急促,然後他竟一把推開了他,喘著氣說:“柳小姐對不起,在下失禮了,我們不該這樣……"
趙懷落紅著臉,不知所措的理了理衣衫之後,才冷靜的將棺材闔上,說道:“是我也失常了,我們回到裡間去談吧。"
待趙懷落將那堵牆關上,顧城便覺得方才的那一幕,好像一場勢必要醒來,卻仍留戀不捨的夢境般,內心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趙懷落好似也有些落寞,怔怔的望著他,問道:“三爺還要來一杯茶嗎?"
顧城回道:“不用了,我不渴。"
但其實他的喉頭像是有一團火,溫溫的燒著,令他覺得焦渴難當,且剛才的那一幕,仍舊不斷在他腦中迂迴盪漾。
趙懷落終於鎮定心神,說道:“既然我們之間的疑慮釋清,可以坦然相對了,就來商討一下,接下來的一步路要怎麼走。"
趙懷落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之後繼續說道:“三爺應該已經知道,皇上這次交派給你的任務,其實暗藏深沈的心計,意在試探你是不是他所懷疑的那個人。否則他不會命你加派人手保衛東宮,因為假設你有加害顧戰的意圖,此舉定會令你有所顧忌,萬一顧戰在東宮有任何閃失,便是你保護不周,怠忽職守,那麼這筆失誤將會永遠跟著你,即使顧戰有何三長兩短,太子之位空了出來,那也跟你毫無相關。"
趙懷落見顧城垂著眼,似在琢磨她說的話,便再繼續說道:“ 而倘若你藉機表現,最後幫皇上查清了此案,無論有無還太子清白,都會顯示你不是如平時所表現的那樣愚鈍無爭,那也就足以證明,你確實如皇上所懷疑的,表面上與世無爭,其實內在是狼子野心,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