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將這個姑娘推出身外,正經的說道:“各位姑娘可能誤會了,在下是因為方才喝了太多水,剛好逛街逛到此處,一時內急,才進來商借廁所一用,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茅廁的方向,在下當然會支付清潔費,絕不會白白使用。"
顧城說到一半,一整群姑娘便鬨笑起來,那位被推出去的姑娘,又貼回來拉起顧城的手,嬌笑的說道:“茅廁蒼蠅蚊蟲這麼多,又惡臭不堪,多不衛生,還是來我房裡,我房中有一座玉雕的馬桶,水一進去,叮叮噹噹有如仙樂齊奏,不絕於耳,保證讓公子上的舒服暢快,流連往返。"
另一位姑娘搶著說道:“玉製的馬桶坐著多冰冷,我房裡有一座金漆馬桶,既溫暖又實用,公子要不要來坐坐看?"
顧城正為難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時,一個女子厲聲呼喝道:“你們放著自己的客人不好好招呼,倒底在做什麼?"
顧城好似再也忍不住了,從懷裡拿出一碇亮晶晶的金子,焦急的說道:“本公子真的是內急難忍,才來借用茅廁,這筆清潔費總夠了吧,誰能告訴我茅廁在哪裡?"
剛才大聲呼喝的女子走了過來,熱心的說道:“我是這裡的樓主齊牡丹,如今接管花樓生意,已不再侍候客人,公子願付這麼一筆清潔費,自當不能讓公子去上外面的茅廁,公子若不嫌棄,我的廂房側邊有一間乾淨的廁所,公子且隨我來,我這就帶你去方便方便。"
顧城好似已憋到忍無可忍,已無法顧及其他,急促的說道:“那就勞請樓主趕快引路吧。"
顧戰一隨樓主進入後院,便恢復正常了,但仍不安的東張西望,齊牡丹四周檢視,並無人跟著進來,便說道:“三爺請放心,我這裡的姑娘各各昔日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剛才姑娘們已發現有人盯著三爺,早過去把他打發掉了。"
說著走進了一條甬道,指著盡頭的房間說道:“大小姐就在裡頭等你,外頭我會幫忙照看,請三爺放心與小姐一敘。"
顧城抱拳說道:“多謝樓主。"便走過去推門而入。
顧戰進入屋內,將大門上鎖後,竟發現室內空無一人,除了桌上點著一盧薰香,正冉冉升起一叢淡綠色的輕煙,並未見著趙懷落的身影。
便下意識的警覺不對,正欲奪門而出時,突然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說道:“看來三爺對我,並不是完全的信任。"
聽著正是趙懷落的聲音,顧城停下腳步,不悅的問道:“你在哪裡,為何要如此故弄玄虛?"
突然裡頭的臥榻被掀了開來,一個女子探頭說道:“三爺,我家大小姐正在此處,請三爺下來相見。"
顧城見她不是雲錦嗎?便皺了皺眉跟著下去,原來臥榻下是道長梯,通往一間密室,上面的廂房上鎖後,若再此地談話,廂房外即使有人偷聽,也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而上面的廂房一有動靜,底下卻可聽得一清二楚。
趙懷落行事謹慎,且設想之周到,不禁令顧城心裡暗自佩服。雲錦將顧城送到密室入口,便說道:“以防萬一,我還是到上面廂房守著,請三爺與小姐放心敘談。"說罷便又往上走去。
顧城發現底下的房間,除了門窗之外的佈置擺設,皆與上面的廂房一模一樣,趙懷落一襲青衫,正坐在薰爐前面,用手支頤,靜靜的盯著他看。
這許多時日未見,趙懷落蒼白消瘦了不少,單薄的身姿被香爐的薰煙嫋嫋環繞,好似要跟著輕煙升到天上似的,顧城的心中微微一慟,竟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
趙懷落開口說道:“多日未見,看來三爺依舊反應機敏,竟真的找到這邊來了。"說著提起桌上的茶壺,沏了一杯茶放在對座,示意道:“三爺奔波前來,一路辛苦了,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顧城將門闔上,走向前落座後,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說道:“沒想到柳大小姐負傷在身,一樣佈局細膩,我在街上一路走來,打量所有販賣清明祭品的,各各攤鋪上都只擺著香供牲禮,其實不用掛上布招,就知道販售為何物,只有街尾的那一家攤販,掛上了`清明祭祖,悼念亡親'的布招,還將亡誤寫成了母字。便察覺有異,前去探看。"
他發覺到趙懷落望著他清亮的眼神,隱約閃過了一絲激賞,心頭又是微微一動,繼續說道:“沒想到那小販撿給我錢袋時,果真捏了我一下,我低頭一看,錢袋上寫了`內急'二字,這才明白原來這果然是你的巧妙安排。"
趙懷落微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默契還在,只是三爺似乎對我不是全然的信任,難道你認為我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顧城心想著趙懷落絕頂聰明,看來無論多細微的心思,在她面前全都無所遁形,這次事件之後,她與顧戰定已視同水火,皇上定也已暗中視她為敵,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除非決定孤軍奮戰,否則絕無背叛他的可能,既然選擇與她結盟,何不試著對她敞開胸懷,開誠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