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灰白色束腰長衣,面容俊美,玉冠束髮,瞧著同燕胥安差不多的個子,他眸光微轉,視線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間就蹙起了眉,眼神冷漠的迅速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似是察覺到對方莫名的敵意,秦霜降垂了垂眸,主動退避到一旁,讓對方先走,對方也不客氣,直接邁步離開。
直到他走出一段距離,秦霜降才抬眸看過去,一旁的白蔻上前,輕聲解釋:“那人叫玉寒生,我們都叫他於玉先生,聽說是從很早之前就跟在大人身邊的,大人很是器重,就是脾氣不好,小姐,咱們還是別輕易惹惱他。”
看著那逐漸走遠的背影,秦霜降眸光微沉,這人一身江湖氣,一看就不是朝中官員,但應該也是來頭不小的。
聽著白蔻的話,秦霜降也沒說什麼,只微微點頭,接過白蔻手裡的參湯,走進臥房。
房內。
燕胥安坐在桌前,一手持書,一手輕輕搭在桌上,手指有節奏的輕叩桌面,摸樣愜意,桌上的燭光搖晃,映在他完美的側臉上。
秦霜降端著手裡的參湯,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思索間,腳下的步子不由慢了又慢。
按理來說,他明日一早是要進宮處理事情的,這會兒就算沒睡下,也是要準備睡了,絕對不應該還在和衣看書。
就算是玉寒生剛走,但桌上的茶水是剛才她進來的時候,丫鬟才換過的,可見,他還並沒有要入睡的意思。
加上他如此愜意的摸樣,很明顯,他還在等人,而當秦霜降刻意放緩腳步,他察覺到了,但卻並不說什麼,所以,他等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秦霜降。
他知道她會來,甚至有可能知道她為什麼來。
思及此,秦霜降心頭微沉,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垂著眸,若無其事的走到他跟前,微微福生見禮:“大人。”
他輕叩桌面的手指一頓,秦霜降邁步走到他跟前坐下,熟練的盛了碗湯放到他跟前。
燕胥安抬眼,視線落在秦霜降臉上,秦霜降一臉淡然,面上瞧著心情頗好的摸樣,他沒說話,只是眼神幽幽的盯著她看。
將手中盛湯的勺子放好,似是才察覺到燕胥安的目光,秦霜降抬眼,看似毫無防備的撞進對方冷淡又彷彿早已看穿一切的眸光中。
她瞬間怔住,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像個知道自己惹對方不高興了,可又不知道錯在哪裡的小孩兒一般,眼神疑惑、惶恐又不安。
短暫的緘默之後,秦霜降主動開口:“大人,這參湯是安神的。”
說罷,燕胥安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眸光深幽的看著她,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猶豫良久,秦霜降沒在說什麼,伸手端過他面前的參湯,作勢就要喝下,證明自己沒存壞心思。
燕胥安卻突然伸手,一把摁住她的手腕,秦霜降微驚,被他突然的力氣拽的整個人都往前靠了幾分,另一隻手下意識抵住桌簷才穩住。
她不解的抬頭看他,卻見他放下手中的書,又重新接過她手裡的碗,將碗裡的參湯一飲而盡後,再面無表情的將手裡的碗隨意的扔在一旁,才鬆開鉗住她手腕的手。
她有些委屈的揉著被拽疼的手腕,隨即收了桌上的碗,什麼都沒問,只訕訕的端著空碗離開。
可還沒走出兩步,身後的燕胥安猛地起身,秦霜降只覺得手臂一緊,整個人被迫轉身的瞬間,手上的碗連帶著托盤被掃落在地。
伴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響,秦霜降被拽了個踉蹌,驚恐又迷茫的回眸之際,猝不及防的撞進燕胥安居高臨下的凝視種,她心頭微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