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蠱蟲將醒未醒,時不時蠕動一下都會讓她感覺到骨肉被啃咬的刺痛感,時刻提醒著她,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了。
“小姐?”
聽見白蔻的聲音,秦霜降猛地回過神,抬眼間,就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跪坐到了秦霜降跟前。
白蔻看著她,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頭,秦霜降正有些疑惑,就聽她接著道:“小姐,您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哪兒不舒服嗎?”
看著她緊張又關切的樣子,秦霜降心中微動,但終究只是扯出一記寬慰的笑,隨即搖了搖頭。
距離趙子昱的接風宴還有兩天時間,正當秦霜降想著要用什麼理由讓燕胥安帶她去時,他卻主動讓竹苓送來了衣物,說是在接風宴上穿的。
白蔻並未察覺到什麼異常,只當是燕胥安喜歡秦霜降,想讓秦霜降在眾臣面前露個面而已,便道了謝,欣然接下了。
可秦霜降知道,絕對不是這樣的,她現在人雖是在丞相府,可畢竟沒名沒分,他要以什麼身份帶她去?
更何況,他不可能不知道秦天佑和趙子昱的關係,否則,也不會在趙子昱回東都之前,就滅了秦家滿門。
而她秦霜降曾是秦天佑指定要送給趙子昱的人,要說她不知道內情,想來燕胥安也不會相信。
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要帶她去,這就說明,他應該在懷疑什麼,或者,他已經知道了。
想著,她忽感一道陰惻惻的目光,抬眼間,就對上竹苓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對之間,丫鬟已經將衣服放好離開了房間,屋內出奇的安靜,竹苓神色平靜,默默地移開眼,只說:“這是大人親自選的,小姐且先試試,若是不合身,還可以改。”
秦霜降點點頭,微微頷首:“好,有勞。”
竹苓沒再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就轉頭離開了。
竹苓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或許是竹苓的那個眼神,又或者是燕胥安突然決定要帶她去接風宴,秦霜降心裡總是隱隱不安。
天色將晚,今日鮮少沒下雪,外頭陣陣寒風吹過,屋內炭火燒的旺盛,秦霜降捏著手裡刺繡的針,心緒不寧。
默了良久,她起身走出內屋時,白蔻正靠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盯著腳尖發呆。
“白蔻。”秦霜降喚了一聲,白蔻忙應答著回過神來走到她跟前,稍作猶豫,秦霜降才問:“大人回來了嗎?”
自趙子昱回東都開始,燕胥安就愈發忙碌,基本都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是直接第二天一早才回來,這幾日,秦霜降能見到他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白蔻思索片刻,點點頭:“回來了,這會兒,大抵在臥房吧,最近都在忙接風宴的事,估摸著明兒一早還得進宮,怎麼了嗎小姐?”
“……”秦霜降垂了垂眸,思索片刻,才問:“你去廚房端碗參湯吧。”
白蔻一聽,瞬間明白了秦霜降的意思,忙乖巧的點頭應答,便轉頭去辦了。
當秦霜降帶著白蔻到異香殿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殿內亮著燈,看樣子是還在忙。
她站在殿外,稍稍穩了穩心神,才抬手敲門,可剛抬起手,還沒碰到門,殿門就猛地被人開啟。
秦霜降怔了怔,還沒來得及收回手,抬眼看向出來的人,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