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嶄新的營寨,護欄高大,拒馬密集,軍事行動要求的隱蔽都被拋在腦後,這‘聲勢浩大’的排場更像是在叫囂,生怕敵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一樣,就是不知他們哪來的底氣。
其中盆火在箭樓下燒著冒著黑鴉鴉的煙,幾排士卒在來回巡邏走動,常與箭樓上的兄弟搭話,侃著迷糊的話題,就好像他們也是迷糊間就‘產生’了一樣,時不時對著其餘地界的與他們同為士卒,著裝以及生活習慣卻皆不相同的‘群體’指指點點的,似乎對於他們的‘奇裝異服’抱有許多成見,實際上雙方皆是如此,就莫過於‘龜在笑鱉’了。
偶爾這大營裡傳來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作為士卒身份也就只能面面相覷,不敢高聲作語,要知道最近這陣營裡是誰人得了勢,又是誰人失了風頭,總歸不會影響到他們這些‘魚蝦’,要真影響到了,多數是‘毀滅你們,與你何干?’的調調。(該句引用出自《三體》
其間幾人作樂幾人歡,多少都是這‘邊邊角角’的人體會不到了,只曉得上頭的人在這大營正中飲宴,他們照常上崗。
大概是上天真覺得他們的工作重複簡單,來給他們添些新的操勞事,一道身影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出現並走來,說是風塵僕僕不恰當,驚蛇的打草動作倒是貼切,他們心都有些慌與亂,但身在其位,要司其職,是故等箭樓上的兄弟發聲再說。
那人腳步不算很快,在久久盯梢士卒的眼裡更被無形放慢了很多,及待其走近,才知他的身形的高大壯碩,而後在一眾士卒詫異的表情中,那人終於走到了距離營門數十步的位置,早早認出其身份計程車卒中已有人飛奔向大營去稟報了,其餘的戰戰兢兢不敢放肆,畢竟那人威嚴猶存。
“大…大人……”
士卒們不敢堂而皇之地在那人面前關上營門,本就大開的門,也就由那人任意通行了。
“你們的單于何在?!”
那人沒什麼場面話,生硬地問著一眾士卒。
“回大人,單于正與其他幾位大人在中軍大帳飲宴,小的已派人前去通報了”
其中身份較高計程車卒只好出來答話,但後果怎樣自他的語氣就知道是沒底的,多是‘聽天由命’的打算吧。
而那來者斜眼睥睨一瞧,連歪頭的動作都省了,然後在擦身而過是似有若無地回了一聲:“嗯……”,便不再管顧什麼,大搖大擺朝裡走去,留下這些個不知如何是好計程車卒在原地懵圈。
中軍大帳這裡歌舞歡快,絃樂之聲遠播八方四野,有人擁姝抱婢,有的舞刀甑飲,好不歡脫,只是有一冒失小卒衝撞進來,打翻了一侍女手中託著酒的盤,‘鐺啷’一聲響,清脆入耳,卻讓這飲宴的氛圍一滯。
而那冒失小卒當即撲跪在地,這補救手法迅速得很熟練,連那倒出的酒液也因他這一撲被抹得乾淨,只是他那一身裝扮又醜黑了幾分,總之是很不招人待見的樣子便是了。
當席的大人卻很明分寸,所以並未當時發怒,而是兩眼眯著看,再抿入一口小酒一嘖,放下酒盞再‘問責’。
“何事如此慌張?”
那上席大人問。
“單…單于……盟主回來了……”
小卒喉結咕嚕一聲,還是答了話。
“哦?!下去吧”
那上席大人卻‘寬宏大量’得擺了擺手,讓那小卒快些滾走,那小卒則是如蒙大赦一般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該是又怕又喜,至少保住了一時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