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沉的,森白如風乾的骨,雲飄在其表面,像極了未脫落的骨皮,佈滿縫隙,也多怪狀,日月皆掛在天上,不過此時是在晚間,聖陽也需避諱邪月光,偶爾一陣邪氣把雲來聚,把雲來抻拉疊搗,自中心開出個無底洞,闃黑如陰影中的黑眼珠子,一張開,便降下無窮氣勢與威壓……
“……”
李姓道人捋了捋鬢髮與衣袖,一揮拂塵架在手肘關節上,躬身單手一敬,朝那天雲際會處‘朝拜’,身後眾人,也照此例,恪守禮數。
在前的冷酷者也收回目光,學著李道人的做法,跳脫者也停了下來,只是手一攥,將等待處決的林雲路禁錮住,不然他趁機逃竄,而急性子則顯得有些不敬,只是失去了一雙手臂,流乾了血,讓他活著也是天地慈悲了,只是會不會犯了‘大不敬’之罪,且看看吧。
慘白的雲被墨褐色侵染,而後在天幕上開始作畫,繪出幾撇飄動著的長鬚,又在旁側抹開成一糊團,在其中劃出人面五官,披散亂髮,著重在鬢眉鼻樑間帶出不怒自威的神采,賁張著的鬚髮,卻給不了人一種高深莫測的天上人模樣,反倒酷似出場凝重的反派角色。
“恭迎上人!!!”
地上眾人齊身唱道,除卻不知就裡還被禁錮著的林雲路與不得走脫的易姬,當然還有個‘殘廢’外,皆是恭恭敬敬,不敢逾越。
掛在天上的那副面孔睜眼,重風當即自天上往底下壓,並非刻意做作地只為這莫須有的排場,而是這方天地的主動討好與迎合,一如底下那些恭恭敬敬的人,如出一轍,無甚差別。
“無需多禮……”
似說似唱,猶如晨鐘暮鼓,在天地間迴盪盤旋,餘音久久不散不絕。
“回上仙,吾等已將‘妖孽’擒住,等候上仙發落”
冷酷者越過眾人,雙手一揖,向天上人臉回稟,其他人臉色不一,但大多知道冷酷者乃上仙跟前得意門徒,故不敢與爭,且皆是低垂著頭作順從狀,也算另類的不露聲色。
而林雲路與易姬則是心神皆震,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很多,也許是那上仙帶來的衝擊要比之身處險境還有強烈些,在此間世界,他們也算超脫於凡人行列,然而當面對更玄奧的偉力時,也會將自己看做微塵渺小。
只是林雲路心中更具迷惑了,‘裝神弄鬼’如斯,又為何拘泥於易姬這麼個‘三流英魂’呢?!實在是不知亦不解。
“嗯”
沒有誇獎,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灼灼雙目,越過眾人,掃向易姬,終是沒多餘一眼去看林雲路一眼,該是評價與所料不差呢還是該自愧不忿?只是到最後林雲路還是沒有發作出來,萬念俱灰也不為過。
易姬倒是不同,竟與那天上面孔對視著,大概是出自其有對方需要的利用價值做底氣,不信不敬,也情有可原。
“把她帶回來”
那面孔良久不語,讓眾人內心皆是響著鼓點,當上仙終於開口後,他們才心胸一舒,不做遐想。
“為什麼把我稱為‘妖孽’?!”
只是他們的氣還未舒盡,當即就被吊了回去,心頭盡是在問「她怎麼敢?!」,明明‘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樣子,居然如此肆意妄為,說不得他們也要被連累。
“……”
那上仙亦不回話,氣氛瞬間凝固僵持,而‘無辜者’們更是大氣不敢喘,生怕觸怒了上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