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走廊盡頭的鐵門開啟,一名獄卒握著火棍進來,掏出鑰匙開門:“李家大郎,你可以走了!”
李密狂喜,用力握緊拳頭:“稅銀找回來了?”
“隨我去簽字畫押,你就可以離開了。”獄卒審視著他:“你小子命真大。”
“那我二叔呢?”李密急切追問。
“別廢話,跟來就是。”獄卒脾氣很暴躁,火棍一敲李密翹臀,趕著他離開牢房。
在衙門一位吏員安排下,他簽字畫押,隨後從獄卒那裡得到了自己被打入大牢時拔掉的衣服。
一位衙役領著他離開京兆府衙門,從後門出去。
這時候,東邊微熹,街道清冷。
......
哐!
李安炳被鐵門開啟的聲音驚醒,他睜開眼,眼球佈滿血絲。
蓬頭垢面的李安炳,面容與李密有些相似,反倒是親生兒子的李心硯,五官過於俊俏,與他倆迥異。
隔著一條走廊的對面牢房內,昏睡中的段小雨渾身一震,隨之驚醒,她面容憔悴,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
夫妻倆隔著一道走廊相望,段小雨悽然道:“老爺,我便是死,也不會進教坊司。”
她今年三十五歲,保養得當,是風韻極佳的美婦,即使在牢裡擔驚受怕了五天,形容憔悴,依舊難掩那眉眼間的風情。
教坊司是什麼地方?
是女人的煉獄。
傷痕累累的李安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忽地熱淚縱橫:“夫人,是我對不住你。我們夫妻倆共赴黃泉,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補償你。只是可憐了孩子,還有我那侄兒。”
五天已過,迎接他的是開刀問斬,迎接家中女眷的是教坊司。除了段小雨外,許家還有個閨女,才是一個五歲的稚女。
蜷縮在牢房角落裡的蘿蔔頭,此時也被驚醒了。
五歲的幼女揉著眼睛,呢喃著“孃親”,她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幾名獄卒腰胯朴刀,大步昂揚的進來。
段小雨眼裡閃絕望和決然。
李安炳雙手握緊柵欄,骨節蒼白,鋼牙緊咬,丟失稅銀,瀆職,他自認該死,但連累家中妻女,死不瞑目。
尤其幼女,年僅五歲,便要送去教坊司養著,人生一片黑暗。
為人父母,如何能甘心。
“李安炳,隨我等出來,簽字畫押後就可以離開了。”獄卒開啟牢門,沒有給他們上鐐銬,站在廊道,刀尾敲了敲柵欄,示意他們自己出來。
“我李安炳一生愛國忠君,滿門忠烈.....誒,你說什麼?”李二叔懷疑自己聽錯了。
幾個意思啊?
“可以離開?你剛才說可以離開。”李安炳一時間難以置信:“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帶我出去斬首嗎。”
“不知道。”獄卒沒好氣道:“這是上頭的命令,想知道自己出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