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之中,將人帶回房間之後,蔣氏就被趕到了屏風之後,聽著背後浴桶中任盈盈用力搓洗身體的動靜還有時不時發出的痛苦的咒罵聲,她只覺心如刀絞,卻又不敢出聲打攪。
“娘。”
終於,裡頭傳出一聲輕喚,蔣氏趕忙應聲回頭:“娘在,孩子,你說。”
任盈盈的聲音憔悴又沙啞:“今日有多少人看到了我······這副樣子······”
蔣氏登時領會了她的意思,遣來了心腹,冷聲吩咐道:“去,把今天趕去慈寧院的那些下人都給我處理了!!”
任盈盈這才重重嘆了一口氣,妥協道:“好了,娘,你進來吧。”
蔣氏這才急急地端著藥碗轉了進去,勸哄道:“來盈盈,把這避子湯喝了,以避禍患。”
任盈盈聞言面色又是一白,卻還是緊緊皺著眉頭將湯藥嚥了下去,湯水腥臭,險些讓她窒息。
蔣氏趕忙在後頭幫她拍背順氣,眼中滿是痛惜。
緩過勁來之後,任盈盈復又直起身來,不甘心地問道:“娘,那接下來盈盈該怎麼辦呀?”
蔣氏又不是諸葛,卻又不想傷女兒的心,只得含糊地應付道:“總有辦法的,咱們總會有辦法的。”
任盈盈眼下心中恨意翻湧,因此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明,只是自顧自地打定了主意:“必須得殺了任鳳華,只有她死,這一切才能結束——”
“沒事盈盈,娘和你一起想辦法。”蔣氏將她攬在了懷裡,心中開始不斷謀算。
兩人合計了一陣,決定先挽回三皇子殿下的心才是重中之重,可誰知求情的信兒還沒遞出去,幾日後,秦煒安竟親自來相府接人了。
蔣氏母女聞言喜不自勝,任善對此卻始終愁眉不展。
當日秦煒安的驚怒和嫌惡他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裡,對方即便再不受寵,也是個身份尊貴的皇子,難道真會接一個已經壞了身子的側妃回府?
“你說著五皇子殿下緣何這麼快就要將盈盈接回去了,該不是為了保全皇家顏面,特地將人接回去······滅口的吧?”他越想越不對勁,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
邊上的蔣氏卻只是自顧自地用著熱茶,聞言也只是淡定地應了一句:“老爺,放寬心,盈盈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如今她才是咱們相府的希望。”
“希望?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還稱她是希望,我看你是失心瘋了!”任善聞言頓覺匪夷所思,想也沒想就把話給駁了回去。
蔣氏卻只是不動聲色地撥弄著長長的護甲,她眼下已然是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任盈盈頭上,賭虛名和利益哪個對五皇子殿下更為重要,很顯然,這回她賭對了。
然而秦煒安打的是要親迎側妃回府的名頭,卻只願意等在馬車上,任盈盈儘管心中委屈,卻還是眼巴巴地快步出了相府,急不可耐一般上了馬車。
察覺到秦煒安比之平日更為冰冷的視線,任盈盈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怯生生地喚了一句:“殿下······”
秦煒安勉力壓下了緊緊皺起的眉頭,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任盈盈這才眉開眼笑,心下稍寬。
馬車構造豪奢,坐下五六人都綽綽有餘,因而此番兩人相對而坐,就顯得格外生疏。
任盈盈緊咬著下唇,頻頻抬眼看向對方,往日秦煒安待她總是溫柔和煦,何時有這麼冰冷的時候。
半盞茶後,她熬不住心底的焦慮,放下身段嬌滴滴地將自己送了過去,故作出一副媚態:“殿下······”
秦煒安心中滿是嫌棄厭惡,可偏偏眼前這女人還有利用的價值。
因此權衡之下,他只得按捺住心底作嘔的慾望,順勢將人接了過來。
任盈盈焦慮之下選擇以色侍人,顯得尤為急不可耐。
因而兩人光天化日便滾到了一處,任盈盈仍醉心於秦煒安還能重新接受自己,卻全然沒看到對方眼中快要藏不住的厭棄。
今日的日頭不高,照得天色有些霧濛濛的,像是能藏住許多的腌臢之事。
王府內院。
琉璃候在外間,同邊上的珍兒不住地絮語道:“你說娘娘怎麼從相府回來好幾日了,都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也不用點吃食,叫人怪擔心的。”
阿六忍不住在撇嘴道:“像相府這樣腌臢的地界,去一次就要噁心一次,可不要大傷元氣?”
“可少說兩句吧你。”珍兒聞言立馬制止了滿嘴胡言的阿六,一面還要顧著寬慰琉璃,“琉璃姐,你也別太擔心了,娘娘不會有事的,估計是在裡面運籌帷幄呢!”
第三百零四章:冰釋
話音剛落,房門就“吱嘎”一聲被人輕輕推開,任鳳華從裡面走了出來,幾日都未飯食,整個人消受了不少,面上的鬱色卻也褪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