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兒,你說我是不是生的很難看呀,怎麼才見來一面,便退了這婚事,還是因為我在京中名氣不好……”她哭得幾度抽噎,顯然已經憋了許久的委屈,如今終於有了發洩的當口。
任鳳華疼惜地揉了揉她的鬢髮,慢聲到:“怎麼會呢……你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即便有人惡語中傷,卻還是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找原因,這般溫潤良善的女子,當配世上頂好的男子。
李怡清卻已經被傷了心,聞言只是悲慼地搖了搖頭:“可是他還是退婚了……”
任鳳華不懂得一見傾心,只得盡全力用言語寬慰她:“怡清,此事定然有另外的隱情,你切不要因此妄自菲薄。”她行事磊落,幹不出背後語人是非的事,因此儘管在心中積了對蘇四的諸多不滿,卻沒有在李怡清面前批駁此人。
只是一刻不停地幫李怡清抹著眼淚,憐惜一嘆:“好了,這眼睛都快要哭成兩個燈籠了,我便這樣告訴你,這事絕對不是你的問題,你是滿京城頂好的姑娘,我要是個男兒郎,有你這樣一個娘子,那該是祖上冒青煙了!”
“噗嗤!”李怡清聞言終於破涕為笑,笑罵了一句:“你要是男兒郎,我還看那蘇四做什麼!”
任鳳華見她停了淚水,終於心下稍寬。
李怡清方才哭了半晌,再加之昨夜也因為意難平一宿沒閤眼,因此沒說兩句話便枕著任鳳華地膝蓋沉沉睡去。
再起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去了半邊。
“華兒呢!”李怡清揉著惺忪的睡眼,環顧四周,第一句問的便是任鳳華。
侍女原本在邊上伺候著,聞言立馬停了手腳,、面上雖然不情願,卻還是依言答道:“任大小姐還沒走呢!”
李怡清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但見任鳳華倚在視窗,應聲回過頭來,衝著她粲然一笑。
“醒了?”
李怡清愣愣地點了點頭。
“醒了就送你回家,借你當了半天枕頭,剛歇會就要找我,難道還要接著睡不成?”任鳳華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笑言道。
李怡清一覺之後終於振奮了精神,聞言眉開眼笑,笑盈盈地挽著任鳳華的手上了回府的馬車。
好在御史府離蘇律的店並不遠,兩人趕在日落之前,正好趕到府門口。
“風華,今日謝謝你。”李怡清晃了晃任鳳華的手,眸中情意真摯。
任鳳華笑著應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說這話倒是顯得生分了。”
李怡清連忙點了點頭,隨後突然看著任鳳華的臉陷入了沉思。
“怎麼?”後者疑道。
李怡清重重地嘆了一聲,坦率道:“我在想,我這是哪來的好福氣,竟能有你這樣的好友。”
任鳳華聞言只是淺笑,隨後從袖中摸出了幾個剛剛被縫製好的藥包,一面叮囑道:“先前就準備給你送來了,這裡面裹著的是一些安神的草藥,你晚上若是睡不著覺,就將它擱在枕邊,可以助眠安神。”
李怡清見狀趕忙將藥包收好,妥善地藏在了小袋裡,正準備送任鳳華幾步,卻被對方體貼地攔了下來。
馬車復又開始奔走,任鳳華看著身後招著手漸遠的身影,有些慨然地收回了視線。
回到相府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舟車勞頓了一日,任鳳華倦意漸濃,索性推了今日的功課,準備洗漱一番便及早休息。
誰知披了件外衫剛從霧氣蒸騰的浴池裡出來,任鳳華正想拭乾髮尾,突然屋內的幔帳無風自動,她只覺身後的空氣突然涼了一瞬,隨後便有人自後迫近。
“殿下?”任鳳華想也沒想便報出了賴人的身份,下一刻,秦宸霄便自然而然地應聲而出,順手接過了布巾,就幫著她擦起頭髮來。
任鳳華懶倦地哼了一聲,索性隨對方動作。
顯然,秦宸霄平日裡就沒做過伺候人的差事,因此動作格外遲緩,好似將她當成個瓷娃娃一般,手上的力道小的可憐。
“殿下,按這樣擦下去,一會月亮都該爬到中天了。”任鳳華忍著笑意,促狹地打趣了一句。
秦宸霄卻只是不緊不慢地低笑:“沒什麼,同美人共對月下,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事。”
任鳳華抬起頭示意對方將布巾交還,一來而去兩人說話的動靜大了些,這便招來了在外間候著的琉璃和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