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李怡清聽了一耳朵,聞言忍不住加入了話局。
“喲,小姐你莫不是來為三少爺抱不平的吧!”掌櫃的停了算盤,有些猶豫不定接下來自己這根牆頭草該往哪邊倒。
誰知下一刻李怡清卻滿不在乎地嗤笑了一聲:“誰要替他說話了,換是我,也得說他一聲紈絝!”
掌櫃沒敢接話,只得乾乾地笑了兩聲。
任鳳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藉著被擦的鋥亮的地面一瞧,果然得見身後的柱子之後還藏著一道人影。
“蘇四公子既然若是有興趣加入話局,只管走近便好,隔得這樣遠,怕是聽不見聲了吧。”任鳳華識人過目不忘,因此僅憑倒影的髮髻式樣就認出了柱後治人是誰,既然此人來意不明,她也沒必要客氣,直接將人點了出來。
話已至此,蘇四隻得應聲而出,儘管是被人半道拆穿,他面上不僅沒有分毫侷促,反而依舊從容不迫,只是看向任鳳華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探究。
兩人復又打了個照面,氣氛卻有些劍拔弩張,最後還是李怡清在背後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任鳳華才終於做了讓步,向對方示意各逛各的。
蘇四自然樂意如此,兩人心照不宣地擦肩而過,各有各的揣度。
“公子,小的方才都去打聽過了,剛剛那位小姐是嫡出大小姐!”邊上喚作小竹的小廝見人走遠忙不迭上前報通道。
蘇四點了下頭,補充道:“我知道,不僅如此,她還是未來的三皇子妃——”
小竹聞言一驚,趕忙又去猜測邊上走著的李怡清:“聽說任大小姐和嘉和公主關係很好,那方才邊上那位不會就是公主殿下吧!”
“自然不是。”蘇四不贊同地掃了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剛才沒聽她自報家門嗎,她是御史大夫之女。”
“御史大夫之女……李家小姐!”小竹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滿臉寫著懊喪,“那不就是老爺親自為公子你應下的成親人選嗎!天爺啊,我放下真是了,早知道她是李家小姐,就上去先打個招呼了!”
蘇四卻對此避而不談,好似並沒有多大興趣。
沒一會便帶著小廝離開了。
李怡清一直等他走後,才拍了拍自己燒得厲害的臉頰,可惜道:“怎麼又走了?”
“怎麼?還要再回來一趟,正好給你湊齊一個三顧茅廬?”任鳳華打趣道,見李怡清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越看越覺著有趣,“瞧瞧,我都快忘了,早些時候是誰寧死不嫁蘇四,還要從府上逃出來避難的?”
李怡清聞言又羞又怒,氣得輕輕錘了任鳳華一下:“快別在說了,你要是再說,我就把你也一併拐帶回府,讓你也好好聽聽我爹他老人家的嘮叨!”
“這樣的福分,我怕是無福消受……”任鳳華清楚御史它老人家那張嘴的厲害,自然一點也不想領教疾風驟雨般的訓誡,因此聞言立馬收了調笑了心思。
但李怡清哪裡肯依,她今日在任鳳華那丟了不少臉面,因此說什麼都要她陪著自己一道回府。
任鳳華只得坐著馬車一直把人送到了御史府門口,最後連連推拒了對方的盛情邀約。
“我不是不想來,只是眼下御史大人應當還在忙你的婚事吧,你不去同你爹爹好好說說,怎麼反倒在我這消磨時間呢!”任鳳華好聲好氣地勸道。
李怡清聽到婚事,這才決定放任鳳華一馬,依依不捨地將人送走了。
“那我下次再來找你玩!”
任鳳華看著車後颯爽的女子漸行漸遠,過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放下了車簾,兀自陷入了沉思。
珍兒在邊上進言道:“小姐,我方才特意留意過了,這蘇四公子雖說是剛從外邊接回來的么子,可是武功卻不低,奴婢瞧見了他指尖的繭,此人一看便知是常年習武!”
“我也正奇怪呢,蘇府這麼多年鬥沒傳出什麼風聲,眼下卻突然多了什麼個名不見經傳的蘇四,著實是有些可疑了……”任鳳華說著敲了敲車窗,一直跟在暗處的阿四登時跳了出來。
“小姐,有什麼吩咐?”
任鳳華低聲道:“去幫我查查那個蘇四。”
……
這一頭李怡清被送回府之後,特地同守門的侍衛和丫鬟們都使了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聲張,她原本是打算無聲無息地溜回到自己院子裡的,誰知道剛繞過中庭,便被急急聞訊趕來的御史抓了個正著。
“好哇,要不是下人來跟我通報,還真要讓你瞞天過海了!說,這是去哪裡了!”御史自她失蹤起便急得不清,如今人好歹自己回來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先責難了起來。
“我就……我就隨處逛逛……”李怡清有些心虛地囁嚅道。
御史聞言怒氣更甚:“出去就算了,竟然連個丫鬟侍從都不帶,你知不知道京中近來那個斷不出來的殺人案向,那兇手眼下還在逍遙法外呢,說不定就愛逮你這樣的下手!”
“哎呀,爹,女兒知道錯了嘛……”李怡清耐不住他的嘮叨,趕忙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