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煒安原本是來特意探望任盈盈的,但是一瞧見任鳳華,便不自覺地慢下了步子。
誰知對方壓根連一個餘光都不願施捨他,兩人錯身而過,毫無交集。
一直走到相府門庭處的時候,秦煒安才遺憾地收回了視線,回頭看見殷勤地迎上前來的家丁,他試探道:“方才瞧見你家大小姐隨著女伴一道出去了,不知去的是哪裡?”
家丁探頭探腦地看了眼任鳳華離開的方向,立馬諂媚地笑答道:“大小姐是被公主殿下和李家小姐約著一道出去玩了,許是閨中密友結伴出遊,小的也不好過問。”
秦宸霄並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問了一聲便在下人的接引下往裡走去,見到了等了他一會的任善。
“五皇子殿下來了……”他迴轉身熱絡地迎接道。
秦煒安笑著回了一禮,兩人閒談了一陣後,他便又開始出言試探:“方才晚輩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任大小姐正在往外走,原本還想打個招呼,奈何她實在是走的太快了!”
任善聞言登時沉下了臉色,沒好氣地回道:“殿下突然提起她做什麼,也不嫌晦氣!”
察覺到對方對任鳳華的恨意,秦煒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和道:“相爺消消氣,是晚輩唐突了。”
兩人這才繼續談論起來。
這一頭任鳳華對於自己在臨行前看到秦煒安一事,簡直是如鯁在喉,面上的神色難看得嚇人。
嘉和剛壓下紛飛的車簾,回頭瞧見任鳳華的臉色,趕忙問道:“怎麼了這是,華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
任鳳華伸手替她整理好車簾,而後伸手幫她理順亂髮,隨後淡然道:“我沒事,只是最近有些乏累了。”
嘉和點了點頭,依舊興致沖沖地趴在了車窗邊,任鳳華留意到了車外漸漸弱下去的人聲,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咱們這是在往哪走呢?”
嘉和迴轉身衝她拋了個飛眼,興奮道:“京郊!今個帶你倆來騎個馬兒!”
任鳳華瞧著她不諳世事的笑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因此想也不想便不贊同道:“不妥,騎馬危險,你萬一摔著哪了該如何是好!”
嘉和卻將小手一揮,滿不在乎道:“這怎麼可能,我是不是沒跟你們說過我精通馬術!”她說著將手張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我可會騎馬了,從這過去再行幾里地,那整個馬場都是父皇分給我的,我經常來騎,從沒有失手過!”
“當真?”任鳳華瞧她眉飛色舞,不由挑眉輕笑。
嘉和將頭搗得飛快:“自然不假!”
說完就故技重施,用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任鳳華。
後者哪有招架之力,只得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馬場離京城並不遠,卻兩面環山,闊亮得很,開春以來,草長得很好,已經能略略淹過馬蹄。
矯健的駿馬賓士在草野間,急如閃電,令人望之神往。
嘉和領著兩人來到了馬廄,親暱地拍了拍自己平日裡最愛的小白馬後,她迴轉身示意管事的給李怡清挑上一匹,而後瞧見任鳳華已經在一匹駿馬前停住了腳步,她神色一頓,旋即笑了起來。
“華兒,你可是看中了這一匹馬?”
“唉小姐,那可是三——”管事的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想要攔截。
嘉和卻直接斥退了他:“可是什麼!華兒眼光好,挑了咱這頂好的一匹馬,自然是騎得的!”
任鳳華聞言復又和那匹皮毛烏黑髮亮的高大駿馬對上了眼,她方才停住腳步,正是看重了這馬兒眼中壓不住的野性。
這廂半道回來的大宮女一回來就瞧見了任鳳華挑中的馬,登時退到了嘉和身後小聲道:“殿下,那可是三皇子殿下的馬……”
嘉和卻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回道:“無妨,你又不是不知道華兒和阿霄的關係,不就是一匹馬嘛,不妨事的!”
“不是——”大宮女解釋道,“奴婢是怕這馬兒的性子太烈,怕是會傷著任大小姐!”
一道跟來的阿六瞧著那高壯的馬匹,又看了看任鳳華略顯嬌小的身姿,也有些擔憂:“小姐,要不咱還是換一匹馬吧,我瞧著那匹棕皮的性情溫馴,也很是不錯!”
任鳳華卻已經徑自從管事的手中牽過了馬繩,擺手拒絕道:“不必了,我與這馬投緣,就選這馬吧。”
見她執著,阿六隻好擔心地護在了一旁,嘉和和李怡清亦是滿臉緊張,生怕那黑馬突然揚蹄,傷著了任鳳華。
黑馬似乎很是畏生,從任鳳華靠近的那一刻起,它就開始不安分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