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鳳華禮貌地點了點頭,有些不適應對方過於殷切的眼神,兩人又閒談了一陣,便各自離開了。
任鳳華回到竹院以後,留在院子裡等待的琉璃飛也似地奔了過來,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聽說前院出事了,想去看看情況,那邊的人又攔著不讓進,奴婢只得在院子裡苦等,可算是盼著您回來了!”她喜極而泣,一邊掉眼淚一邊停不下檢查任鳳華周身的動作,“瞧瞧,連裙子都燻黑了!”
寶兒見狀也關切道:“小姐,可嗆著煙沒有,奴婢為你燉了些川貝湯,一會便滾熱了,您可要多用些!”
兩個丫頭你一句我一句地絮叨起來,任鳳華只得一一應下,面上笑意無奈。
阿六在邊上見縫插針,好不容易才在兩人細密的話陣中找到了一席之地:“小姐,下回你無論去哪,一定要記得把我們帶上,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驚險了!”
任鳳華將頭點得飛快,同時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火光中秦宸霄的擁抱,那個擁抱如有神力,賦予了她無盡的底氣。
那時候,她似乎也不是孤立無援。
琉璃和寶兒見她出神,忍不住繼續勸誡道:“小姐,你別不長記性,此事要不是後來出現了變數,或許你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任鳳華笑呵呵地回覆道:“還好提前料到了蔣氏可能會動手,這才能給她在火場中留些小物件。”
琉璃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這火石可是個稀罕物件,從西域進過來的,府裡總共也沒備著多少,年前都被前院的人要走了。只要這東西一亮相,蔣氏也就跑不脫了!”
“反將一軍固然是好,但是我卻沒算到此事還會有變數……”任鳳華皺著眉頭低聲道,“今日及笄禮上,執行禮制的那個禮官看著實在是蹊蹺,我還沒來得及問身份,便迫不得已先將那人給解決了,這線索也斷在這了……”
寶兒聞言也氣得直跺腳:“實在是太黑心了,竟然還找了外頭的人來害小姐您,還好現在這些人通通都被抓進牢裡去了,小姐這也算大仇得報!”
任鳳華卻只是搖頭:“他們關不了幾天就會被順利放出來……”
“什麼,這原來就只是走個過場嗎?”琉璃訝然驚叫道。
任鳳華卻只是涼薄一笑:“有寧王和秦煒安兩個女婿幫著,父親他又怎會真的失勢,皇上更不會對相府下手。”
琉璃聽著聽著有些不明白,忍不住發問道:“可是分明三皇子殿下才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呀,為什麼皇上會選擇幫著寧王和五皇子,而不是替三皇子殿下撐腰,狠狠地教訓一頓那些人呢?”
她雖有口無心,任鳳華卻突然隨之陷入了沉思,照理來說,今日秦宸霄差點涉險,皇上理應得站在他那邊才是,可如今的局勢卻表徵皇上竟站在他的對立面。
“皇上和三皇子殿下的關係,好似有些奇怪……”她喃喃道,突然心底一涼,或許皇上的偏寵行徑都只是個假象,所有的偏愛都只是一場隔世經年的大戲呢?
琉璃依舊滿頭霧水:“奇怪?怎麼奇怪了?”
“好姐姐,你快別問了吧,怪丟人的。”阿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嫌棄地打斷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更何況是皇家……”
見他話裡有話,任鳳華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阿六和她對了一下視線,登時千言萬語化在其中。
阿六察覺到任鳳華漸漸瞭然的神色,忍不住在心裡讚歎自家小姐不愧是殿下看上的人,如此通透靈秀,一點就通。
他原本還想將自己另外探查到的兩件事一併告知,熟料任鳳華卻像是看破他的心意一般,搶先一步回答道:“你是想告訴我,今日之事,不只有蔣氏的手筆,還有老夫人和秦煒安在搞鬼吧。”
“小姐怎麼會知道!”阿六聞言大驚失色,面上不由空白了一瞬。
任鳳華則好整以暇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示意自己還算會推敲。
阿六見自己省了解釋的功夫,便直接拉著任鳳華忿忿罵了起來:“小姐,你說這人可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要臉,他們這麼多人湊在一起欺負你,真是壞透了!”